寒冬臘月,街上空空蕩蕩,偶爾有行人也是急匆匆的趕路,寒風中有三個瑟瑟發抖的人影亦步亦趨的朝著城中一座宅子走去。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一個年輕少婦,還有一個五六歲的男孩。
“娘,他們是不會還給我們的,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少女穿著單薄的粗布衣服挽著身邊的女子,即使穿著極其簡樸但是依然不難看出這是兩個極美的女子。年輕女子大約三十多歲,巴掌大的瓜子臉,眉毛修長整齊,眼睛漆黑清透,卻透露出一種烈焰般的堅毅,好像耗盡心神激烈燃燒火焰。挽著她的十六七歲的少女和女子有著相似的臉龐,一頭烏黑的長發簡單的用木簪子挽起,剩餘的垂下直到腰際,柳葉修眉,一雙丹鳳眼,隻是這丹鳳眼略略大一些,顯出少女特有的嬌媚,眼眸清潤黝黑似是兩粒黑寶石,即使是粗布麻衣,寒冬臘月凍得臉色純色發青,依然無法掩蓋這絕色風華。
這女子聽到女兒的問話抿了抿唇,嘴唇青白而幹裂,定定的看著眼前朱紅的大門,匾額上寫著兩個大字:蕭府。如果不是萬般無奈,自己也不想再來蕭家,可是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少時日了,如果不拿回蘇家僅剩的產業,那自己走了以後泠兒和軒兒怎麼辦,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最後試一次,或許看在兩個孩子是蕭家骨血的份上……。
“泠兒,去敲門。”冷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依然透露出一種虛弱。手裏緊緊攥著男孩的手,孩子的小手有些發疼,但是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母親卻不敢出聲。
少女走上門前咬了咬唇,抬起手放在門環上用力敲門,隔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下人探頭看到來人,滿臉不屑道:“二小姐,你又來幹什麼,老爺不在。”
“阿福,上次是泠兒不懂事,但是這次我來是有事情找老爺的,你去回稟一下。”少女一臉憤怒正要爭辯卻被一旁的婦人打斷了。
“這……少夫人,不是小的不願意,實在是老爺上次吩咐了以後不準少夫人進府,您也別為難我了。”阿福表麵上一臉為難,但是一雙眼睛裏分明就是輕蔑和不屑。
“既然這樣,你就請你們老爺出來一見,我就在這裏等,他什麼時候出來我什麼時候走,還有你告訴他,我找他是關於西城店鋪的事。”被稱為少夫人的女子絲毫沒有退縮,眼眸堅定的看著他。
“這。……蘇氏,老爺已經趕你出來的,少爺也休了你了,無論如何你是不能再進這個門,你想等就等吧,老爺是不會見你的。”看到眼前的女子堅毅的表情,這個下人一瞬間有些退縮,但是一想,現在這個女人已經不是少夫人了,立刻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態度狠狠的關了門。
“你!你給我開門!開門!”少女看到一個下人敢這樣給母親氣受,氣憤不已大力的拍打大門。
“泠兒,算了,我們就在這等吧”蘇雲歎了口氣安撫女兒。
“娘,蕭家人是不會見我們的,這麼冷的天,您的身子會受不了的。”少女走過來,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娘親。
“泠兒,我們就在這等,今天無論如何我要他蕭家給我一個說法。”女子不為所動,站的筆直,好像一口氣都不敢鬆。
泠曦歎了口氣,她不知道該怎麼勸母親。突然身邊的小男孩拉了拉她的袖子,泠曦蹲下身看著弟弟。
“姐姐,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孩子嫩嫩的問。
其實他是肚子餓了,很想問姐姐什麼時候可以吃飯,但是他知道現在家裏和以前不一樣了,所以忍住了。看著本來嫩白的弟弟現在瘦弱的身子,蒼白的小臉,知道他是餓了,可是越是懂事的樣子越讓人心酸,眼淚一瞬間讓眼前一片迷蒙。可她還是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勉強笑著“軒兒乖,一會我們就可以回去啦,姐姐給你做玉蒸蝦餃。”
孩子乖巧的點點頭把小手又縮進袖子裏。
等的時間越久泠曦的心越冷,這裏曾經是她的家。可是父親生意失敗欠下巨債離家不知所終,沒過幾天她們就被蕭家人趕出來,並且蕭老爺以不賢之名休了母親,還汙蔑自己和弟弟不是父親的孩子,她記得父親離家之前找到她,哭著求她,讓她幫他。怎麼幫呢,就是賣身青樓替他還錢,泠曦看著父親痛哭流涕說自己被人算計被人欺騙才會落得這個田地,當時她心裏是什麼滋味呢,驚痛?失望?都不是,隻有麻木,這麼多年她早就知道父親不喜歡自己,被一次次利用,一次次拋棄,直到最後,還想再榨幹她最後的利用價值,泠曦諷刺的一笑,那一瞬間是想答應的,因為還有母親和弟弟,要是自己不答應,蕭默然軟的不行就會用母親威逼利誘,這些手段她太熟悉了,她正要答應的時候,母親推門而入,看著自己丈夫窩囊的樣子,冷冷的說了一句,我的嫁妝你可以拿去,但是,女兒,你休想再打她的主意!第二天父親就帶著娘的嫁妝不見了,然後過了兩日,他們就被趕出了蕭家,走的時候隻有一封休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