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就是這樣顫抖著雙手將密室的門打開,那一刻他就感覺自己沒辦法呼吸了,慢慢的走進去,看她安靜的坐在那裏凝望外麵的一片小天地,他的眼眶即刻濕潤起來。那感覺仿佛隔世,他似找了她幾生幾世那樣久……那時候付修文就在想啊,這一生再不放開她的手,哪怕同生同死。
可是,這一刻他反悔了,再不想無休止的糾纏她。這個女人所有的不幸,都是他給的。他不過就是深愛她,哪裏真的想過要她不好。
付修文勉強控製自己的聲音,可以平靜的講話:“好啊,你讓我放過你,那我便放過你……隻要你醒過來,這一生我再不糾纏你……”
從此就將這個夢了一年又一年的女人從生命裏剔除掉,隻是誰也別問他疼不疼,痛不痛?
生命從來吝嗇給予他什麼,永遠都是無止境的掠奪,越是想緊緊抓住的,流失得也就越快。這些年過去,他終於是倦了。
付修文吸緊鼻息,神智有一些渙散,這一生他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對她說,娶他進門的時候想說,擁她入眠的時候想說,上戰場前想說,打開密室的一刹那想說……他知道,現在不說,就再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他怕極了,不由自主的搖頭,他想告訴她不是那樣的,通通不是她想的那樣……
“我的心裏是有你的,並且隻有你……隻是我那樣恨扶桑人……”
他從小就沒有父母,如若從來沒有,反倒不會覺得是種遺失,那種生命一下被掏空的感覺才可怕……他還來不及喚一聲父親母親,他們就通通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掉了,哪怕他拚盡全力,可是無力挽留。
從小到大,你若問他後悔什麼?就是沒能好好抓住林君含的手,乖巧的喚一聲母親,以至於後來的日子痛不欲生。
而付修文知道,從此放開慕清歌的手,他亦沒辦法好好的活。
如果她不在了,他也不再做半點的掙紮。他終於領悟到,對一個人的陪伴其實有很多種。
付修文站起身往外走,旁人看來他就如魔障了一樣。
一直走,走過前廳,走出廳門,一路穿過花木扶蘇的長廊,再到大門口……仿佛是睡魘的人,如若不是來自心上人的召喚,這一生怕是回不了頭。
隻聽背後管家大聲的喚他:“付少,付少……我們小姐醒過來了……她聽到了你的話,要你回來……”
付修文猛然回過頭來,廊燈反射出的霓虹直映到他的眉眼間去,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