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一天好好的珍重過她,冷淡還是好的,一兩個月不去理會她,至少那樣可以給她清淨。但就連這點僅有的寧靜他仍會忍不住的想要打破,他分明知道她在付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付修文喉結動了動。
慕清歌已經站起身來:“付修文,你走吧,以後斷不要再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真的是累了。念在我們夫妻一場,你放過我吧。”
付修文身體微微一顫,心裏頓時落了空,仿佛一樣迫切想要抓在手裏的東西本就搖搖欲墜,這一刻卻要徹底失去了,一路不回頭的消失在他生命裏,連血帶肉的扯下去。他多麼不舍……
可是她說她累了,從她黑白分明的剪水雙瞳裏能夠看到所有的倦怠,那是以前的慕清歌所沒有的……她求他放過她。
但誰又來放過他呢?
付修文心思顫抖的問著自己,漫漫長街竟然有流淚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冷透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冰天雪地的早晨,他看著自己的至親流星一樣在他的生命裏劃閃過去,連帶他的生命都空掉了……
沒有直接回住處,路過一家酒館便迷迷糊糊的走了進去。
他的酒量本來一般,喝得又快又急,早早就醉了。掏出錢來付了帳就往外走。哪想暮色時分竟然下起了清雨,淅淅瀝瀝的打在身上,千瘡百孔。
一回到住處,就被人拉上手臂,那人驚慌失措:“付少,不好了,我們小姐難產,怕是不行了……”
付修文一個激靈驚醒過來,怔忡的看著來人,知是慕府的下人。
“你說什麼?”大手揪緊來人的衣領。
那人眼眶裏都是淚:“我們小姐難產,怕是……”
付修文轉身就走,他不知自己是怎麼樣走過來的,一雙腿分明像灌了鉛,踩下去,每一腳卻又軟綿綿的,所以他一路踉蹌前行,還摔了跟頭,爬起來再走,終於來到慕清歌身邊。
不知道哪個人在哭,耳畔總有嗡嗡的響聲。付修文茫然的拉起她的手,茫然的喚她的名字,沒覺得自己哭了,可是眼淚已經溢出眼眶,整個世界霧蒙蒙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他沙喉嚨沙啞:“清歌啊……”
可是慕清歌早已陷入昏迷,躺在那裏臉色蒼白,頭發濕淋淋的粘在臉上,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付修文緊緊拉著她的手,整個人慌得像要斷了氣,他是打算叫醒她的,可是一張口發現鼻骨酸得厲害,喉嚨裏哽著腥鹹的東西,張口便吐了出來。極致刺目的顏色,噴薄在潔白的被子上,形態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