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付家又來人了,在花廳裏同老爺太太說話呢,太太讓我來叫你出去。”
聽差站在門口,小心翼翼看著慕清歌。
慕清歌靠在軟塌上看書,翠綠的靠枕映著她純白的廣袖長衫,質地柔軟的衣料,肩頭攏了一塊灰色的披肩,整個人無比的慵懶愜意。這些日子她越發的能睡,或許跟身子日漸笨拙有很大的關係,眼見這又打不起精神來了。聽聽差這樣說,放下手裏的書說:“你去跟夫人說,就說我睡著了。”
說到底還是不肯見付家的人,更是不肯原諒。
臨近晌午的時候宋雪梅上來看她,推門進來見她隻是躺在床上就說:“我就知道你沒有睡。”
慕清歌翻了個身,不想與她討論任何事。昨夜腰腿皆酸痛得厲害,翻來覆去沒有睡好,這個時候她是打算睡一覺的。本來眼皮發沉,可是腦子裏亂哄哄的,以至於躺下這麼久也沒有睡著。
宋雪梅坐到床邊跟她說話:“付家的人已經走了,這次是督軍和老夫人一起過來的,就是想把你接回付府去。”
慕清歌背對著她,置若罔聞。
宋雪梅歎口氣:“你這孩子到底要執拗到什麼時候?付家來門上道歉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修文為了你,更是天天守在江北,隻有你這樣狠心的丫頭硬是不肯見他……但你腹中的孩子終歸是付家的血脈,又怎能徹底斷了關係。這樣待孩子生出來,長大了,問及此事,我們如何同他解釋。清歌啊,你就聽媽一句勸,都是過去的事了,總不能一直耿耿於懷。”
慕清歌靜靜的望著窗棱上的日光,微微的眯著眼想,正因為是過去的事了,所以無需再提。
“付修文若是再來,你帶他上來見我好了。”
宋雪梅一陣歡喜,以為她是想開了。哪裏等得付修文找上門來,就打發人到付修文在江北租住的地方去找他。
付修文很快便過來了。
一進門,隻道:“她答應見我了?”
宋雪梅見他一臉嚴肅,知是緊張。免不了心裏好笑,抿著嘴道:“讓聽差帶你過去吧。”
原本這個女婿並非讓她滿意進心坎裏,畢竟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後過得很不痛快。就算慕清歌那個隱忍的性子什麼都不同家裏說,但是人言可畏,許多傳言滿大街都是,慕家不可能充耳不聞。再加上後來的事,險些就與付家恩斷義絕了。直至真相浮出水麵,心裏的恨意釋然了一些,可喪女之痛是沒辦法抹殺的。也直到慕清歌完好的歸來,心中的結才算徹底解開。
可是,慕清歌心裏的那個結卻不是輕易就能打得開的。
付修文待她如何,那些都可以不去計較。畢竟當初去同扶桑交換人質是她自己的選擇,至於後來會發生什麼,她都有所準備。所以再悲慘的結果,她都怨不得人。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活著回來了,小絮卻永遠的走了。
那一日付修文去密室將人接回來,一進府,付家的人幾乎都照過一麵。可是沒有看到小絮。她問起來,許婉婷看了付譯一眼,支吾的答不上來。
慕清歌隱隱感覺到不安,追問道:“小絮呢?為什麼沒有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