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先至,一片紫雲隨後而來,速度極快,頃刻間紫雲就飄到了北妖城上,緊挨上了順天宗的黑雲摧城大陣。似乎覺得擠在一起不舒服,紫雲好像個活物一般扭了扭身子,竟然將黑雲擠退了一裏之數。
陸修目瞪口呆,這是何方大能,聽他言語,許是來救迷兒的?他向著天上紫雲深施一禮,恭敬道:“哪位前輩大駕北妖城,陸修倍感榮幸。”
黑雲裏的三長老也現了身,是個獐頭鼠目,麵目猥瑣的道人,令人望而生厭,他站在雲頭,厲聲質問紫雲:“你是何方妖怪?膽敢擾亂我順天宗降妖?”
紫雲裏的聲音帶著戲謔響起,幹澀沙啞,不陰不陽,分不清男女:“你看,你也說我是妖怪了,你又恰巧是降妖來著,不如把我也降了去吧?!”
話音剛落,紫雲裏就飛出一杆長幡,幡麵混紫,閃著道道妖光,一看便知是個好寶貝。紫幡懸於空中,左三搖,右三搖,憑空吹起狂風,紫雲裏的聲音桀桀怪笑,一股紫色妖氣衝天而起,順天宗黑雲大陣竟然被這股妖氣就又衝退出五裏。
順天宗黑雲裏人仰馬翻,大陣險些被破,三長老看著紫雲,一臉驚駭:“易骨期大妖?”易骨期的大妖相當於修士中的元嬰上人,這種修為絕不是靠人數能戰勝的了,他掏出一張傳信靈符輸入真元,靈符化作一道金光飛走了。
這邊紫雲卻與陸家父子說話:“陸修,這麼一個響當當的好兒子,你也舍得送他去死?”
陸修一臉慚愧:“陸修無能,添為這北妖城城主,順天宗以城民性命相要挾,不得不顧城民而舍親子。”
陸迷豔羨的看著那股衝天的妖氣,直咽唾沫,力量,這是真正的大妖才有的力量。
紫雲裏分不清男女的聲音不理陸修,對陸迷又說:“陸迷,我最近聽了首歪詩,這詩雖歪,卻頗符合一些人的心意,你可知是哪首詩?”
陸迷聽得紫雲叫他,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道:“小子知道前輩所言的那首歪詩,若不是因為那首小子酒後所作的詩,這順天宗也不會殺上門來,欲取我性命。”
紫雲裏又是一陣怪笑,笑罷後,道:“你這小妖很是有趣,竟是不怕死嗎?來,讓我聽聽你這歪詩原作者是如何誦這首詩的。”
陸迷示意父親給自己鬆綁,陸修趕緊過去解開繩子。
活動活動有些麻了的雙手,陸迷抬頭眯眼看向遠處順天宗的黑雲,眼中殺氣彌漫!
又想到先前城中眾妖那麻木的眼神,胸中不由得怒其不爭!
轉頭看著北妖城牆破碎不堪,腦海中揭過幾萬年前仙妖大戰中那些大妖戰天鬥地的故事,又是一股豪氣生出!
他深吸一口氣,沉沉吐出,殺氣怒氣豪氣化作一股不屈的精氣神顯現在少年身上,單薄少年此時竟顯的意氣風發,讓人忽略了他的瘦弱。
陸迷握拳,抬頭,朗聲誦詩:
“黑水河畔猶焦土,兩界山前血未幹。”
“赤地千裏心不死,我命由我不由仙!”
字字如刀,聲震天外,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衝勁跟淩冽,還有那對妖族幾萬年受欺壓的不服與抗爭。
紫雲裏傳出叫好之聲:“好好好!此等少年,百年未見!今日來的值,說不得便救下了一位未來的妖族棟梁……”還沒說完,從順天宗黑雲那邊傳來一陣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恭迎宗主!”黑雲上的順天宗弟子包括三長老都跪了下去,一道流光從天邊降至黑雲上,原來是一柄飛劍,禦劍的中年男人麵目奇偉,身材魁梧,渾身靈氣縈繞,顯然修為不凡。
那人收劍於腦後,向著這邊的紫雲拱拱手,道:“我乃順天宗宗主王橫,哪位大妖阻我順天宗之事?”
紫雲裏的大妖乃是易骨初期,絕然不是已入元嬰中期多年的王橫的對手,但其絲毫不懼,仍不現身,隻是出聲:“王宗主,你乃是修行有成的修士,為何派人來難為陸迷這無名小妖。如今更是親自現身,看來是非取這娃兒性命不可,一宗之主,如此有閑心嗎?”
王橫見自己出麵那紫雲妖怪都沒現身,顯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一宗之主哪裏忍得這種無禮,他也不再客氣,不屑道:“藏頭露尾的家夥也來指責我?我順天宗鎮守海涯州,殺一個做反詩的小妖還需理由?”
紫雲裏傳出一陣笑聲,笑聲嘶啞難聽:“桀桀嘎嘎,一個小妖一首歪詩而已,一宗之主都出麵了,怕其中是另有隱情吧?”
也許是道破了他心思,王橫執劍怒語:“你這妖怪不識好歹,與本宗糾纏!說不得本宗主今日就得降妖除魔,連你這不知來曆的妖孽也一並除了去!”
話一說完,王橫騰空而起,飛劍也化作一道流光向紫雲刺來,五裏之距,瞬息而至,紫雲上懸著的紫幡連連搖動,揮出青紫色妖風陣陣,擋住了飛劍。妖風中帶有一陣奇異的女子香氣,嫋嫋依依,濃而不俗,勾人心癢,嗅入鼻中令人臍下一熱,心猿意馬,意亂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