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齊邗星眼睛一刻也不敢闔上,他雖然躺在床上,耳朵卻豎得直直的,仔細地傾聽房間外頭的走廊上,是否傳來林言唏歸來的腳步聲,不過直到天亮,走廊上依然一片靜悄悄。
難道林言唏出了什麼事?或者,她決定不履行他們的約定……
心裏不斷地回蕩著所有的猜測,最後他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忐忑下了床,決定轉移陣地到樓下的客廳等人。
當他走下樓,發現客廳幹幹淨淨、整整齊齊,落地窗也敞開著,心裏登時鬆了一大口氣,太好了,林言唏已經回來了!
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齊邗星輕快地往餐廳走去,不過還沒走到,已經跟林言唏迎麵碰上。
“早。”他笑容滿麵的對她打招呼。
“齊先生早。”比起平日的沉靜,林言唏今天多了點冷淡。
完全沒把她的淡漠當一回事,他依然笑咪咪的一張臉,“你昨晚都沒回來,你去哪裏?”
“齊先生,這是我個人的私事,沒有必要跟你交代吧!”
“話不能這麼說,你現在可是我的員工,老板了解員工的行蹤本來就是應該的阿!”
“不過,員工也有不說的權利吧!”
一張笑臉差點僵掉,齊邗星瞪著林言唏,完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這個女人實在有夠“龜毛”,他已經很努力地在陪笑臉,她還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真是的,女人就是女人,有夠愛計較的。
唉!他齊邗星在女人堆裏一向如魚得水、無往不利,結果碰到這個女人,不僅處處碰壁,而且還惹了一身的自討無趣。
他為什麼要忍受她?為什麼要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她不過是他請來的臨時女傭,再過不了多久就要說再見了,他幹麼要遷就她?如果她非得弄得相看兩厭,他也沒什麼話好說。
“我的早餐準備好了沒?”
“已經放在餐桌上,齊先生可以去用餐了。”
越過林言唏,齊邗星頭也不回地往廚房走去。
“齊先生,我忘了告訴你,我不小心把土司烤焦了,很碰巧,土司又剛好沒有了,你今天隻好將就一點。”話畢,她轉身走上樓。
一聽到她的話,齊邗星連忙衝進餐廳,望著那比黑炭好不到哪去的土司,整張臉都綠了,可惡!這個女人……算了,反正沒有她的時候,他還不是很少吃民餐,不過自從吃慣了她創造出來的美味佳肴,早餐殳得吃,真是“鬱卒”!
吃,不吃,心裏來來回回掙紮了一番,最後他歎了口氣,決定退而求其次,隻除了那兩片焦掉的士司,其他的食物還是掃進肚子裏。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齊邗星現在終於體會到了,跟林言唏之間的僵局還沒有化解的跡象上,這會乙他媽咪又打電話過來,說是臨時有事,要延些日子才飛來台灣,這分明是有陰謀嘛!
“媽咪,你幹脆不要來了啦!”當初,他就是算好媽咪舍不得離開爹地身邊太久,最多是半個月,所以才跟林言唏要求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媽咪這麼一拖,如果過了他跟林言唏約定的時間才來,那他忙了大半天不就全白費了?
“齊邗星,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這麼不想見到媽咪啁!”
有人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句話套在媽咪身上一點都不誇張,瞧她前一刻還像個慈母一樣輕聲細語地跟他說話,這一刻她的怒吼卻差一點震得他耳膜破裂。
迅速把話筒拿離耳朵五公分外的距離,齊邗星對著話筒做了個鬼臉,才一副誠惶誠恐地說道:“媽咪,你誤會了,我當然很渴望見到你,不過不一定要你飛來台灣,我可以到舊金山看你啊!”
“是嗎?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下個月要進錄音間,再來要飛到大陸拍MTV,那之後還要忙著宣傳活動,至少也要四、五個月吧。”
“齊邗星……”
“媽咪,你別生氣,這就是我的工作,時間本來就很難算得準。”
停了半晌,劉蘊慈歎了口氣道:“Red”,媽咪都快覺得你不是我兒子了,一年才見你一兩次麵,過年還不-定可以跟你一起圍爐,我比起你的歌迷還不如。”
“嗎眯,對不起啦!你不也說過,我是一個天生屬於舞台的人,你舍得我放棄舞台,鎮日陪在你身邊嗎?”
“你少自我膨脹,我才不會舍不得你離開舞台,我是怕你除了唱歌之外什麼都不會,以後在外頭混不到一口飯吃。”劉蘊慈故意挫挫兒子的銳氣,其實Red說得一點也沒錯,雖然她嘴裏老是嚷嚷,希望Red不要再唱歌了,幹脆搬到舊金山跟他們一起住,但是她也隻是說說而已,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她無法漠視Red與生俱來的耀眼和光彩,他天生是個明星。
“媽咪,你少瞧不起你兒子,我除了會唱歌,還會寫歌賺錢。”
“是啊、是啊!我的兒子最優秀了。”雖然Red不是她懷胎十月的親生兒子,但是在她的心目中,他是她最得意的驕傲。
“媽咪,我等你來,不過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否則到時候我又沒空陪你了。”-
“算了,我也不寄望你陪我多久,你隻要每天陪我吃頓飯,我就很偷笑了。”
“我會的。”
“好了,不跟你說了,免得你又要嘀嘀咕咕嫌我嘮叨,等事情忙完,我會立刻飛回台灣看你,Bye-bye。”
跟媽咪道了聲再見,齊邗星把電話掛回去,然後下了床動了動坐得有些僵硬的身體。
不管媽咪什麼時候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打破他和林言唏之間的僵局,否則媽咪看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一定會覺得很奇怪。最要緊的是,他再也受不了她那股靜中帶冷的感覺,那個女人平日已經不怎麼可愛了,什麼事都一板一眼的,現在這個樣子,更是教人為之抓狂。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對女人一向體貼有加、耐性十足,何必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跟她僵持不下,那豈不讓她笑話了,再說這件事嚴格追究起來,是他起的頭,他先低個頭道不是也是應該的。
走到陽台,齊邗星呼吸了口晨間的空氣,望著由灰漸白的天色心想,媽咪這個人真是一點時差觀念也沒有,想到了,越洋電話就打過來,也沒想到他也許好夢正甜,就這麼硬生生地把他從床上挖起來。
打了一個哈欠,齊邗星轉身想走回房裏,突然瞥見林言唏的身影。
“她都是這麼早起床嗎?”看著她弄來了除草機,神情專注而認真地整理草皮,齊邗星不自覺地趴在石欄上,被她那股忙碌中帶著優雅的氣質深深吸引。
感覺到有人在看她,林言唏突然抬起頭,跟齊邗星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怔了一下,她例行性地道:“齊先生早。”
“早。”回給她最迷人的笑靨,齊邗星接著不發一語的往房裏走去。
看到他消失了兩天的笑容,林言唏竟有些暈眩,她動也不動,就這麼失神的站著,一直到急馳而過的機車聲傳進耳中,她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