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兩個人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蘇小妹說,喬大偉,我總算可以長長地舒口氣了,你知道麼,這些年我有多辛苦。喬大偉啊,你是這個世界上最陰險最狠毒的男人,哪個女人跟了你,都要被你算計得少活幾十年!喬大偉說,行了,蘇小妹,你就別給自己找借口了,你從我這兒拿到的錢,頂得上你嫁十次男人,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辦完手續,喬大偉讓薑芬麗陪陪他,畢竟離婚的滋味很不好受。兩個人坐在茶屋裏,薑芬麗也有點神經兮兮。一場夫妻,就這麼完了?她忍不住問。
夫妻是什麼,說穿了是一種利益,她大約覺得我沒油水可榨了,才這麼爽快地走人。
薑芬麗猛吃一驚,你……說得我心裏好冷。她抱住自己的身體,看上去果真在發抖。
怎麼,你也覺得我陰險?喬大偉傷心地盯住薑芬麗,他有點後悔帶她來。
不,我隻是冷。薑芬麗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喬大偉伸出手,不由地就攬住她。這個時候,他們同時想起一件事,很多年前,薑芬麗還是吳富貴手中一張牌,吳富貴自己享用夠了,就想拿她奉獻給別人。可憐的薑芬麗,一次次按照吳富貴的預謀投向別人懷抱,而她竟就心甘情願,認為這就是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犧牲。終於輪到了喬大偉,朦朦的燈光下,薑芬麗按照舊有的方式把自己層層打開,她知道,這一覺睡完,吳富貴又會從眼前這男人手裏得到不少,而自己,卻離他越來越遠。解開胸罩的一瞬,薑芬麗不由得就落下一滴淚,淚打在她冰涼的乳房上,那上麵印滿了男人的唇印。來吧,她像背誦課文一樣背誦著自己不甘心的人生,心裏企盼著這男人能快點,能輕柔點。千萬別學吳富貴,一上來便成了畜牲,前後也不分,看上哪兒虐哪兒。
那天發生的事能讓薑芬麗感動一輩子,也許正是那一幕,改變了薑芬麗繼續為吳富貴做奴隸的混蛋想法。喬大偉俯下身子,慢慢的,帶著顫地捧住她傷痕累累而又美麗無比的乳,那一捧不同於任何一個男人,它激起了薑芬麗做為女人最真實最發自內心的一片顫。薑芬麗有點暈眩,就為了那麼一捧,她曾幸福得流下過不少淚。爾後,薑芬麗聽到一片呻吟,很輕,很虛無,羽毛落地一樣,打在她乳房上。那是她這生看到的最漂亮的羽毛,雪花一樣溫柔,絲綢一樣柔軟,可惜太短暫。就在她突然被那片羽毛攪得心亂的時候,喬大偉從地上揀起散落的胸罩,也是輕輕的,為她遮住那一片羞。穿上吧,這麼好的風景,是不能輕易糟蹋的。說著,他已回到沙發上,很莊重地坐下,點上煙,像是要用煙霧把自己遮擋起來。就在那一刻,薑芬麗忽然有種不想穿衣的衝動,就這麼永遠赤裸著呈現給這個放過她的男人。喬大偉卻說,穿好,過來陪我說說話。
自此,薑芬麗跟男人的故事便永遠終止在了那兒,她藏在屋子某個角落裏的攝像頭,再也沒派上用場,她對吳富貴的要挾便也在喬大偉這兒中止了。若不是這樣,吳富貴是不敢把她拋到冷宮一樣的碧水花園的,可薑芬麗不後悔,她甚至再也不提拿出去爆光什麼的屁話,她就那麼甘心情願地活在吳富貴的遺忘裏,有時太寂寞了,就想想那個夜晚,跟喬大偉的夜晚,才發現那個夜晚一直就珍藏在心裏。
過來陪我說說話。喬大偉又這麼叫了,聲音還如幾年前那麼清澈。薑芬麗不由地把身子從清冷處挪到喬大偉懷裏,像個被往事點燃的少女,一下就把心扉給打開了。
直等到薑芬麗說完,喬大偉才歎口氣,人啊,他歎了一聲,便又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