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1 / 2)

大哥麥肥帶人趕到樓下的時候,麥蕎剛好探出身子,從陰台上朝下巴望。

麥蕎是在望水珠兒。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神神經經不說,還越發不把麥蕎放眼裏。麥蕎讓她做飯,她推說自個肚子痛,做不了。讓她把洗衣機裏積攢了一周的髒衣服洗了,她嘩啦啦翻半天,髒衣服抖了一地。竟把自個的內褲跟路寬的襯衣摻在一起洗,氣得麥蕎一把推開她,跟你說多少遍了,男人的衣服得分開洗,尤其襯衣,你瞧弄成了啥樣,這還咋穿?水珠兒一揚脖子,男人咋了,不就一件衣裳麼,我在老家的時候,爹的衣裳就是這樣洗的!你聽她多有理,拿她爹跟路寬比。你爹是啥人,路寬是啥人,能比?麥蕎跟路寬生活了多少年,到現在都不敢把自個的內衣褲跟路寬的放一起,男人的衣服就如同男人的臉,能跟你丫頭片子的髒內褲摻一起!麥蕎真是氣死了,同樣的話她說過不下十遍,越說水珠兒越離譜。這樣的保姆,你還怎麼使喚!

水珠兒卻不管這些,洗衣機一推,眼裏崩出幾滴淚,跑去跟婆婆訴憋屈去了。婆婆也真是,竟沒一次向著她麥蕎。行了行了,麥家的,你這是跟誰蹾臉子呀,吃你的了,喝你的了,三天兩頭的你攆給誰看?一聽這話,麥蕎心涼了,婆婆何香茗是借水珠兒出自個的氣,拿話警告她呢。麥蕎忍著不快,自個洗了衣服,又洗手做飯。這時就聽見水珠兒跟婆婆有說有笑,仿佛聯手得逞了什麼。麥蕎心裏氣不過,衝水珠兒喚,水珠兒,鹽沒了,出來買鹽去!水珠兒這次倒出來得快,拿了錢,衛生間折騰半天,大約是妝化夠了,收拾一新地出了門。麥蕎等半天,不見水珠兒回來,心裏又犯嘀咕,這丫頭,八成真是看上門口站崗的小武子了,兩人眉來眼去的,不定鬧出什麼事呢。麥蕎心裏說了無數次不管,真要到那份上,由不得她不管。使個保姆容易麼,比養個姑娘還費心,真要跟小武子鬧出個啥事,水家人還不把她給吃了?

麥蕎剛一探出頭,就看見了大哥麥肥,心裏暗叫不好,快快關了液化氣,圍裙都沒顧上取,匆匆下了樓。麥肥看見妹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路姑爺呢,這回說啥也得讓他說句話。麥蕎一聽又是找路寬,忙跟大哥使眼色道,他忙呢,有啥事兒到了賓館再說。說著就拽了大哥往外走。身後的表弟四柱兒不樂意了,麥姐姐,每回來都不讓進屋,你家是皇宮啊?麥肥瞪了四柱兒一眼,夾住你的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四柱兒其實是跟麥蕎鬧玩笑,他跟著麥肥來了幾趟羊下城,一次也沒進過路姐夫家,聽人說路姐夫家闊得跟皇宮一樣,比麥家山水家澇池的老財主水七爺不知強了多少個檔次,就想親眼見見,哪怕屁股尖尖跨一下他家沙發也行,可這夢拖了一年,他連樓道口是個啥味也沒聞過。

麥蕎領了大哥麥肥一行,正往外走,湊巧就看見水珠兒跟小武子在門口擠眉弄眼,小武子明突突一雙大眼,瞪圓了往水珠兒胸脯子上盯,盯得麥蕎臉都紅了,水珠兒卻一股子不在乎,牛仔褲緊包著的屁股蛋子一撅一撅,挺足了勁要把胸前那兩疙瘩往小武子眼裏塞。麥蕎閉了下眼,隻當沒看見,一低頭就打水珠兒目空一切的氣勢裏出溜了過去。人剛錯過,就聽四柱兒說,這不是水家澇池的水珠兒麼,喲嘿嘿,進城才幾天,牛氣成這樣兒了?一旁的麥六他們掃了一眼水珠兒,氣短得收回目光,拽了一下四柱兒,走你的路,跟你說多少遍了,進了城要管住你的嘴眼。四柱兒還伸直了脖子朝後巴望,麥蕎的步子已快得連她自個也發驚,我這是咋了,不就一個保姆麼,憑啥我倒要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