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突然撤出(1 / 2)

擊斃鄧光濤並沒給人們帶來興奮,相反,專案組內空氣沉悶,誰也輕鬆不起來。

時間已到了十月中旬,離劉成明失蹤的日子整整過去了三個月,案件還是毫無進展。原指望省廳專家的介入能給破案帶來燈塔般的希望,誰知專家們的頭搖得比別人還猛。

做為第一現場,劉成明的家重新勘查了兩遍,專家們認定是景山方麵太過粗心,沒把證據找出來。江大剛也希望如此。可結果讓省廳的刑事專家大失所望,他們還沒見過做的如此幹淨的現場!不過專家們也有新的發現,就是放在茶幾上的兩個杯子並不是來人喝過的,案犯巧妙地拿了兩個新杯,將喝過的茶水倒在裏麵,原來的杯子卻帶走了。

沒有指紋,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這樣的罪犯,簡直神了!

專家們提出一個問題,案犯如此從容,證明跟劉成明夫妻很熟,熟得幾乎就像親人。因為樓上樓下沒有任何翻動過的痕跡,如果案犯真是為了那38萬巨款,證明那錢就在他們眼皮底下。

奧迪車的情況更是如此,除了“110”那幾個人留下的痕跡,省廳的專家也什麼都沒查到。

是誰這麼熟悉劉成明的情況?又是誰能具備這份從容勁?

專家在集團內部展開了詳細調查,跟劉成明夫婦關係好的人都被叫去問話,結果卻又被一一排除。這些人既不具備做案動機也不具備做案時間,再說了,按常規,如果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誰還有這麼大的膽子在公司裏活動來活動去?

目標擴大到客戶身上,但這無疑於大海撈針,跟景山集團打交道的客戶多大數百,不是地方上小有名氣的企業家就是省內外的客商,有些甚至是景山市政府的客人,誰會為38萬元綁架或殺害他們。

黑社會勢力也排除了,景山過去發生過雇凶討債和殺人的事,幾次嚴打,這方麵的殘存勢力已基本打盡,暫時還沒有誰成氣候。

順著這一方向,專家們又把目標擴大到劉成明的老家。是不是他太富了,招來地方上的不滿?

劉成明的老家在一個叫草窯溝的小村莊,離湯溝灣不遠,隔著一座山。劉成明少年喪父,母親又在父親離開不久後改嫁,他是叔父也就是劉成禮的父親拉大的。十七歲應征入伍,在部隊當的是工程兵,複員後沒回老家,而是跟著戰友去了南方,做過小買賣,養過魚,也給南方老板扛過包,總之是個很能吃苦的人。結婚以後,曾想在景北縣城做點小買賣,開家小飯館什麼的也行,但妻子王秀玲不同意。那時候王富壽的水泥廠已很能賺錢,也缺人手,王富壽和王秀玲的意思都是讓他到水泥廠幹,劉成明卻堅決不。他說在親戚嘴裏討飯吃,不是他劉成明要活的人。就這樣他扔下妻子,二度去闖南方,下深圳,跑廣州,終於闖蕩出一番天地,等他接管景北水泥廠時,手頭資產已達四百多萬。非但如此,還練就了一副闖世界搏市場的膽子。

草窯溝的人對劉成明評價很是不錯,劉成明給他們修了通往山外的公路、學校、給村上的五保戶蓋了房子,幾乎每家都有一個人在他手底下掙錢,正是因了劉成明,草窯溝現在富得都有點不像山村了,村民們說起話來手舞足蹈的,像是生為草窯溝的人有多了不起。

沒有一個人說他壞話。

這個懷疑被推翻了。

接著調查湯溝灣,畢竟他是湯溝灣的女婿,一個女婿半個兒,怎麼說也有點關係。湯溝灣表現得卻完全相反,調查人員進去三天,隻聽到一句話:“不好說。”誰都是這句話,說完便推辭忙,種地哩,放羊哩,沒功夫瞎扯。也不說好也不說壞,問急了便結巴,便臉紅,但就是不跟你配合。

情況似乎跟集團公司有點像,自從王富壽接管後,景山內部的職工也成了這樣,態度遠不如以前那麼積極,包括王曉渡,老推說要出車,要辦事,見麵匆匆打個招呼,神態都變了。別的人更不屑說。就連王富貴都成了啞巴,找他幾次,都說忙得抽不開身,問他情況,嘿嘿一笑,他是勞模,大企業家,管我屁事!

一切都跟王富壽有關。

王富壽表情冷得如鐵,甭說配合,專案組的茶水他都不供了。

就在這時候,上麵做出一個出乎意料的決定,要求省廳的專家立即撤出景山。江大剛明白,這跟越來越多的傳言有關。隨著案情的進一步深入,關於劉成明的種種傳言便在景山響起來,有些甚至已牽扯到不該牽扯的人。

於岩將江大剛叫去,兩人密談了半天,江大剛最後麵色陰鬱地出來了。

省廳派來的人第二天便從景山撤出,此案的偵破完全交到了江大剛手上。

兩天後的下午,周末,天降小雨,江大剛再次約蘇悅來到牧羊人家。

江大剛看上去心情沉重,一臉灰色。

蘇悅傻傻地望住他,一時不知拿啥話勸。

“今天我們不說那破事,聊點開心的。”江大剛主動說。這段時間,也隻有跟蘇悅在一起,他的心情才能好起來。

“好呀,”蘇悅積極響應,“我最怕你找我談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