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條蟲24(3 / 3)

寒風嘯嘯,長夜漫漫,幾家歡喜幾家愁苦。

在周府後院一間小廂房裏,熱氣蒸騰,小土炕上放著一張四腳短腿炕桌,易行、易元心、呼延雷、周鐵虎四人圍坐在桌旁。地上有個小曖爐,軒轅小英和唐棣各自蹲坐在爐邊一隻小腳凳上。房屋空間甚是狹小,卻是呼延雷和元心二人不顧鐵虎反對,一致要求在易行的小窩裏用點夜飯,喝酒談心,二女都是豪爽之人,也不避委屈,欣然入夥。桌上酒菜甚是簡單,但是氣氛融洽。曖爐上熱著燒酒,小英和唐棣各端一隻酒杯,也不理會四個男人,隻顧兩人交杯淺飲,不時碰頭偷樂,也不知在嘀咕些什麼內容。

呼延雷軟軟地靠在易行的棉被上,仰頭將一口酒吞下,受用地長歎了一口氣,道:“這才叫生活啊!美女做陪,美酒澆腸,幾個老小朋友在旁邊伺候著,人生之樂,莫過如斯啊!”

地下唐棣轉頭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美死你!這裏主人是周大叔和易行哥哥,主客是元心大哥和小英姐姐,就你是死不要臉湊數的,雀占鳩巢,還好意思大呼小叫。”

呼延雷汕汕道:“幹麼說得那麼惡毒,我隻不過抒發一下我的心誌,表達我的喜悅,唉,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說完,誇張地縮縮脖子聳聳肩,做可憐狀。眾人都大笑起來。元心尤其覺得呼延雷是個可愛的朋友。想想自己叔侄經曆慘變,各自有了一翻際遇,碰到了許多可敬可愛之人,老天待他二人實是不薄,隻是看易行笑容之後總有一絲淡淡的憂鬱,必是為那共工城的女子煩惱,心中疼惜,卻是無法可想。

四個人近距離談心,酒酣胸張,都覺得相契莫逆,話題不斷轉換,內容也越來越瑣碎,二女聽得饒有興味,不斷提起酒壺勸酒,眼見得把四個男人心裏話掏出大半,不由眯著眼相對惡笑。

猛然易行啊地叫了一聲,元心也神色一變,其他人正驚訝間,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有聲音傳進來:“周大人,大牢方向起火,恐怕是出事了!”

周鐵虎未及答話,易行已踢開窗戶,說了聲:“老黑和兩位姑娘護著周大叔,我跟元心先去看看。”說完,箭一般穿窗而出,易元心緊隨其後。

呼延雷明白易行擔心周鐵虎的安全,對鐵虎道:“周大叔,我們也走吧。”說完,四人出了小屋,鐵虎一聲令下,五百鐵騎迅速在府門外列隊,四人也上了馬,一隊人風馳電掣向梁州大牢奔去。

梁州大牢成了人間地獄。

街口死屍枕藉,大牢裏火光衝天,隻聽見劈吧的燃燒物爆破聲,沒有人聲,沒有走動的活物,整個區域充滿詭異的死氣。易行和元心隻覺頭皮發炸,這絕對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對抗,是一場單向的屠殺,一萬多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戒備森嚴的東征將士,刹那間失去的生命,是什麼可怕的力量能造成如此大的殺傷力?兩人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懼和擔憂,易行說了聲“你走,我留。”元心待要爭辯,卻看到易行眼裏冰冷如霜,當下說聲:“你自己小心,他們膽敢傷你,我總要讓他們後悔。”說完向來路疾飛而去。

易行卻先一步瞬移到元心身側,口中發出“嗡“的一聲,霎時周圍百米之內所有有情之物俱都心神被奪,甚至地上躺著的屍體也被震得彈了起來。周圍空氣不正常地扭曲,六條身影狼狽地從六個方向現出身形。與此同時,易行左手輕送,元心斜向上飛出,去勢增加了十倍不止,隻聽見“轟“的一聲,卻是元心的頭撞上了空中的能量結界,電光流動,火花迸濺,元心身體微震,卻依然速度不減,衝天而上,身後帶起大團氣流,劈裏啪啦,扶搖而起,元心便似流星般向長官府方向拋射而去。

這邊六人原本以為已方實力通天,穩穩吃定二人,故而隱住身形,要跟兩人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哪成想易行與元心皆是通神之人,神念早已觸摸到六人的存在,易行一聲獅吼,先奪了敵人心誌,再合二人之力一舉衝破結界。合圍之勢頓時煙滅,易行原想趁機脫身,與元心會合,哪知那六人已回過神來,六道神識緊緊鎖住易行,陣陣魔法波動一浪一浪擠壓過來,易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愧悔羞惱憤怒的情緒。

這易行雖然不到二十歲的年齡,但道心的境界已堪稱高深,他清楚地感應出圍著他這六人都有著驚人的實力,絕對的力量讓他覺得自己猶如怒濤中的小船,隨時都有被淹沒的危險。此刻他別無選擇,將丹田中的力量無限抽取,死死抵住四圍滾滾而來的魔法能量,神識瘋狂運轉,探測計算著敵人的攻擊意圖和魔法成分。

且說元心強壓下心頭的驚懼和憤怒,如一顆隕石般投向前麵的小巷,他清楚地感應到那裏空氣被撕扯的波動。

唐淵感到很別扭,那種由來已久的直覺折磨得他有點要發瘋了。無論在誰看來,這次他們的行動絕對萬無一失,他們的陣容絕對地強大,即使是那無敵的軒轅明在這樣的情形下也絕對難逃一死,可是隱隱的一絲不安始終旋繞在心頭,讓他有點戰戰兢兢,他一遍又一遍地檢討、計算、感覺,最後把變數定格在那個叫易行的年輕人身上,可是會有什麼樣的變數呢?他實在不能想象。

此次的計劃醞釀了好久,參與行動的除了他的精英部隊之外,還有來自東溟祖地的十二位特級怪物,他隻知道其中一位是他的叔祖輩,然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地身上全都充滿強大的力量和死亡的氣息,麵對他們,讓人感覺冰寒澈骨,心如死灰,唐淵如此的修為,也覺頭皮發麻,極其極其地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