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易行也早躍下戰馬,看到周眉無事,將心放下,轉而怒火中燒。隻見他兩手插花一樣捏了幾個手印,口中發出一聲“哞“,這物理世界的原聲以奇異的方式將地火兩種元素迅速凝聚,向場中五人合攏,五個人突然感覺全身僵硬,手腳重如千鈞,手中刀當啷墜地,這還不夠,他們的意識清晰地發覺身體似乎在一點點變僵變硬,先是燒灼地疼痛,然後是麻木,這感覺蔓延至胸口和脖脛,方停下來。
周眉喘息幾口氣,走到躺倒的戰馬旁,那馬肚腹破開,前腿被砍折,仍留有一口氣抽畜著,周眉眼中含淚,彎腰伸手撫摸著戰馬的口鼻,然後閉了眼,舉刀戳進戰馬的脖脛,鮮血狂噴,那馬哀鳴一聲,抽搐幾下,然後沒了聲息。
周眉拔出鋼刀,轉身向後麵的黑衣人猛劈,卻聽得叮叮當當,如中山石,周眉不甘心,一刀橫掃,撲一聲,那人的頭顱飛了出去,接著又一刀,第二顆頭顱飛出。
待要再砍,易行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妹子,別讓他們的汙血髒了你,我們看看裏麵人怎麼樣了。”
堡內橫七豎八躺著數十具哨兵的屍體,此外還有幾十匹驢馬也被砍死在棚中,兩人仔細檢視,卻沒有發現生還者。地上還有幾個火引,顯是刺客要放火焚堡。易行看得目眥欲裂,道:“我們去問口供。”
餘下的三個石人見二人過來,目光中充滿驚懼和絕望。易行強大神念透出,侵入石人腦中,不片刻便已知悉全部情況。收回神念,三掌拍出,三個石人盡皆碎裂。易行神情肅然,陷入沉思。
石人腦中映象駭人之極。最讓易行震駭的是元心和小英生死不明,其次是唐淵的刺客團潛入大同城,十多位首腦級人物遇害,其中易行認識的有呼延雲石和赫連族那位可敬的長者,接下來便是對十個沙漠哨點的滅絕行動。
唐淵的刺殺行動極為詭異,讓人防不勝防。十幾個刺殺點同時發動,同時結束,在時間的拿捏上幾乎到了程式化地步,甚至不顧時機,不求結果,隻要有一組超時不歸,任務便算失敗,執行任務者往往在短時內變得嗜血狂暴,一番瘋狂搏殺後,自爆而亡,不給敵人拷問的機會。此次襲擊哨所行動,唐淵將人手分成十組,同時發動,得手後將在第五個哨所會合,再著手下一步行動。
易行心中猶豫,若此時直奔敵人會合點,則定能給刺客團沉重的打擊,但自己人單勢孤,未必能夠敵過唐淵之眾,況周眉雖然武功大增,畢竟不比呼延雷或唐霜,萬一有點差池,將追悔不及,而且他也不放心把周眉留下自己行動。
易行感情細膩,但在做事上卻絕不願糾纏,遇到這種二難境況,便隻做決斷,不再細辨是非。當下與周眉說道:“大同城遇到刺客襲擊,我們且先趕去看看究竟。你的馬沒了,我們也不能耽擱,我便帶你飛去大同城。”
說完,伸手捉住周眉左手,引氣凝神,望空而起。此番飛行又與從前不同,周眉隻覺自己便如被一個巨人投擲出的標槍,前麵的空氣忽然變得沉重如山,如刀如鐵向她頭頂壓來,她喘不過氣來,睜不開眼,整個頭皮像要被剝下來一般,好在易行手中傳來陣陣暖流,抵消了她的痛感,而且也令她不致在這高寒的空中凍僵。
易行高速飛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到達了大同城的上空。他收住去勢,又將周眉身體拉直。此時周眉方能長出一口氣,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虛浮在空中,下麵黑壓壓一片,細看時便看到一圈圈的城牆,一塊塊的房屋,便如自己兒時玩過家家遊戲用土塊堆成的那樣。易行有些抱歉地看著她,問道:“你沒事吧,事情緊急,飛得有點快了。”
周眉搖搖頭,悠悠地歎了口氣,道:“好美啊!我什麼時候也能自己在天上飛翔呢!”
易行剛要說話,便看見下麵飛起數條黑影。
大同城遭受刺客襲擊,呼延家、白家、赫連家等大家族共損失了十名重要人物,皆被取了首級,其中包括呼延族長老級人物呼延雲根,赫連族的老族長。
大同城愁雲籠罩,呼延雲天悲憤莫名。刺客行動迅捷,竟然不知用什麼方法突破了天雷大陣,這讓大同城的上位者們在悲痛之外多了一層驚懼。雲天令全城戒嚴,嚴格盤查,然而亡羊補牢,並沒什麼作用。城主府內眾人正在相對蹙眉,忽然有報,說天上有不速之客,未知是友是敵。雲天精神一振,率眾人出門,升空相詢。
易行見是雲天,心中激動,躬腰柔聲答禮:“大叔,一向可好?小侄易行有禮了。”
雲天更是心中大喜,嗬嗬笑道:“原來是賢侄回來,太好了!快快跟我到府中細敘。”
易行並未動身,表情嚴肅,道:“大叔且慢,小侄有要事稟報。”
雲天楞了一下,驚訝地看著他。
易行繼續道:“那唐淵率領刺客團潛入大同,大叔可知曉?”
雲天恍然:“我大同城剛剛遭劫,竟然是唐淵幹的不成?”
“非止如此,那唐淵才剛將我十個沙漠哨所全數毀掉,是我偶然遇到一股刺客,從其口中知道他們將在第五哨所會合,小侄不敢妄動,是以急急趕來報訊,請城主定奪。”
眾人聽了,齊皆震動。呼延雲天思忖片刻,回頭對呼延雲龍下令:“三弟,你下去召集百名先天高手隨我殺賊,你就在城中坐鎮。”
呼延雲龍道:“還是我去吧,二哥你是主腦,該你坐鎮。”
旁邊有人附和:“三爺說得對,城主你身家所係,不能輕易赴難。”
雲天想了想,道:“好吧,我自留守,你們要小心從事。”又轉頭道:“易哥兒,又要有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