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香疾步過去將門拉開。
段驚天端著熱水進來,粗大嗓門急亂地:“二位趕緊離開這裏!不是段某怕沾染官司受連累,是怕我們殃及你們!”
趙華香將門閉緊,跟了過來:“段兄,既然禍端已起,咱們中誰也脫不了幹係!何況,你我還是一條船上的人,就不要說什麼連累殃及的話了。”接過臉盆去為慕容生洗傷。
段驚天一怔,將二人細細地看了看,試探:“我看那幫鷹犬拿著你們的畫像——難道你們也得罪了何自清這個大魔頭?”
趙華香回首淡笑:“既然是全城通緝,這其中的淵源可想而知的深,改日再跟段兄慢慢細說,總之,你記住一點,我們都是一條戰線的就是了。”
段驚天似懂非懂地喏應:“哦——”
子冰正要言語——
篤篤篤——
“老板,下麵來了一位大人物,老板娘叫你下去!”小二戰戰兢兢的在門外低語。
三人暗駭。
段驚天色變:“莫非驚動了官府——”便撲去牆角,揭開地上的羊毛地毯——
二人懵懂地看著他。
段驚天揭起一塊五尺見方的石板對二人道:“麻煩二位先帶清安王從此地道先行離開!拜托照顧了!”
趙華香恍悟,忙放下帕子,將慕容生背負著過來:“那你們呢?”
段驚天道:“我娘子精明著呢,這類事應付自如,放心吧!”
子冰對他抱拜一禮,先行下了地道,接住慕容生。
趙華香望著段驚天堅毅的眼神,由衷地:“段兄俠肝義膽,忠心為國,在下深感欽佩!他日有幸再遇,你我兄弟定當暢快痛飲!告辭!段兄多多保重!”
段驚天抱拳還禮,激動異常地眼含熱淚,情真意切:“好兄弟!一言為定!”
趙華香不便多說,跳下地道,抬頭仰望。
段驚天對他揮揮手,合上了石板——
趙華香目睹被石板緩緩阻斷的那張麵孔,百感交集。
下麵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股股陰涼席卷全身。
“你有火折子麼?”子冰低問。
趙華香摸了摸身上,哀歎:“沒有——”
地道口一響——
趙華香心頭一凜,忙縮頭彎腰——
“賢弟,給你火折子!”段驚天遞來幾根火折子和一包食物:“小心點,下去後往左拐,有間小密室,先去那裏躲一下,萬一有什麼情況,就順路直走,通往城外了。”
趙華香接住東西,連連道:“知道了,段兄!你們要多保重啊!”
“曉得,曉得!”話落,石板再次阻隔了外麵的一切。
趙華香打燃火折子,看子冰負著慕容生極其痛苦地佝僂著腰身,忙接過他往肩上一攙,將火折子遞給她:“慢點。”
子冰呼著氣往前麵摸去。
段驚天將房裏弄了個亂七八糟,打碎茶杯咬牙狠狠在肚子上劃了一道口子,捂著傷口出了房間,直奔樓下。
店堂正中一個身穿龍袍的人端坐在金光四射的龍椅上,麵沉如水,毫無表情地凝視著屋裏散碎的桌椅,若有所思。
旁邊站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宮女,低著腦袋捧著茶杯,謹慎地伺候著。
樓梯角落跪著瑟瑟發抖的小二們,冷汗如雨。
舒秋蘭跪在那人麵前,大氣也不敢出,臉色酷如白紙,提心吊膽。
段驚天踉踉蹌蹌下得樓來,滿身是血——
那人聞聲轉過頭來,一張俊美陰邪的麵容瞅著段驚天。
這人正是何文慶。
段驚天登時呆住,極度的意外和震撼:“他是誰?!怎麼穿著龍袍?”
“大膽刁民!!見到皇上為何不跪?!”何文慶身後一名禁衛軍厲喝。
段驚天慌忙匍匐在地,口稱:“草民參見吾皇萬歲——”
何文慶悠悠起身,邁步過來,冰錐般眼神直刺段驚天肝髒。
段驚天忙將腦袋低得不能再低了。
舒秋蘭忍不住渾身發抖,緊盯著何文慶冷漠的臉。
何文慶站定段驚天跟前,陰惻惻地:“他們在哪裏?”
段驚天聞聲緊繃的心弦反而變得踏實了,忙答道:“萬歲問的可是那倆個朝廷欽犯?”
話音未落,何文慶抬腳便踢去——
“皇上饒命——”舒秋蘭看得真切,飛身撲去抱住了那隻腳哀求:“皇上,草民魯莽無知,還求萬歲爺腳下留情——”
何文慶也斜著她,鬼目兩閃,但見眼前這骨子裏透出一股風騷的女人淚流滿麵,悲哀之中盡顯無盡的嫵媚,令他心升憐香惜玉的衝動。
何文慶不可捉摸一笑,腳力稍使——
她軟弱無力地跌倒在地,一頭秀發瀑布傾瀉般鬆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