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歪斜角落瞅著她看,表情木訥。
銀鈴與如眉麵如土色地拉著手,彼此寬心。
除了孩子沉睡時的呼吸和柴火發出的劈啪聲,還有幾顆怦怦亂撞的心。
誰也沒動一下,隻是保持這驚弓之鳥之狀楞楞地仰著頭看著洞口。
許久,銀鈴揉著僵硬的脖子色呈痛苦,低聲對如眉道:“姐姐,我想上茅房。”
如眉一怔,四下一瞅,麵有難色:“阿郎在這裏,怎麼解啊?”
銀鈴捂住腹部,焦急地:“我憋不住了。”
阿德看二人嘀嘀咕咕,忙問何事。
如眉道:“她想上茅廁。”
阿德一看那邊角落,道:“帶她去那裏。”
如眉遲遲疑疑地瞅著阿郎:“他——”
阿德道:“他雖然有時候油腔滑調,但是個正人君子,不會亂來的。去吧。”
日光從密林頂端照射下來,淒淒芳草間斑斑點點的如同無數金子撒落其中,與銀光閃閃的露珠交相輝映,在草葉尖搖搖欲墜,秀色可餐。
趙華香撿塊空地盤膝而坐,自行運功療傷。
子冰就近獵來一隻肥美的野兔,將之洗剝幹淨,架在火上烤著。
子冰一邊翻烤著兔肉,一邊拿愁苦的眼神瞅著他,忽覺得胸部憋脹的難受,低頭便見**浸透了布層,整個胸襟已濕,初如夢醒間才記起親生肉骨已經一天一夜沒吃奶了——
子冰暗自落淚,轉過身去解開衣襟,擠著奶水——
趙華香嗅到一股焦臭味,睜眼就見兔肉快著火了,忙起身前去伸手就抓,燙得直咧嘴,兩隻手耍雜技似的扔來扔去,一邊瞅看旁邊的她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麼,轉到前麵:“你在作甚?”不由愣住,盯著她白花花的胸脯,秀目溜圓,兔肉滑落地上。
子冰聞聲驚得忙掩住那裏,臉紅耳赤地慌亂不已,倉忙轉過身去顧及兔肉,發覺不翼而飛,四下亂看著,心中已然小兔亂蹦了。
他低歎一下,喃喃地:“長久以來一直幻想著,有朝一日你會給我生兒育女,隻可惜,蒼天愚人,天意難違。”
子冰拾起黑乎乎的兔肉,心慌神亂地拍著上麵的泥灰,不予回應。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偷視跟前的他那筆挺高挑的雙腿,那隻垂落大腿的手,指節修長,白皙如脂煞是好看。
不見她出聲,他蹲下身犀利眼光射了過來。
她忙回避重去新烤野兔——
他幽幽地:“我知道你是怕旁人的流言蜚語,不想跟我實話實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所說的那些!我太了解你了。”
子冰木然淺笑,道:“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我們不得不麵對現實,你的心思應該付諸於如眉和阿德身上。”
“你跟他一點都不快樂!他對你的感情根本就不是愛,不過是占有欲罷了!我們之間有過那層關係,他會無所顧忌?何況你心裏愛著的人隻有我,在他麵前你無法掩飾對他的虛情假意,就是在跟他親熱你也不能做到自欺欺人,同床異夢的日子難道你想過一輩子?”他揪心地。
他的話不無道理,她的心思他完全猜中,在他麵前她已沒了遮掩勇氣和借口,哀歎一聲,看著他雙眸心碎地:“華香,實不相瞞,在我救你出宮的那一刻,我是不想再跟他過苟且偷生的日子了,原本想著既然歸隱,就徹底斷絕一切念想,誰想,他還是不甘願平淡,華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著清淚長流。
趙華香吃驚非小,一把抓住她香肩喝問:“你說什麼?!莫非何文慶與他爹聯手再危害江湖?確切地說是再次臭味相投禍害阿德的江山麼?!”
子冰點點頭。
趙華香更驚:“可是,何文慶武功皆失,而且父子倆一貫是死敵,怎麼可能忽然冰釋前嫌,又走在一起?”
子冰淒然地:“你不知這其中內情。當日我們在那客棧一覺醒來,莫名其妙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幽穀,那裏房舍齊備,應有盡有,你一定不會想到,正是何自清一手策劃好的!他是不想讓何文慶卷入江湖這灘渾水備受牽連,故意做戲給大家看的!”
趙華香聽得心驚肉跳,喃喃自語:“那他對小白的疼愛這麼說從頭到尾都是假的了?他是利用小白的啊!那——以小白的脾氣,一定會找他們父子拚命的!”
子冰道:“我聽何文慶說,何自清要給他打通玄關,是不是要把吸取來的功力傳授給他?”
他不寒而栗:“什麼?吸功大法?!”
“我們趕緊回去!以防小白和阿德貿然入宮。”子冰不安地。
於是二人倉忙上車,駁馬回頭。
小白睡醒之後,見房中空無一人,心中一動,忙下床穿衣——
“喲,兄弟這是要去哪裏?”冷不防外麵傳來一個跅弛的聲音。
小白聽著這腔調令人極不自在,渾身發毛,回頭望去。
何文慶黃袍耀眼地走來,一臉的不懷好意,涎著古怪笑容。
小白頓覺脊梁浸著冷汗,連忙移開了視線,惴惴不安。
何文慶走到他跟前,伸手往他臉上——
啪——
小白反應急速地抬手磕開,俊麵陡地漲紅,怒視他:“我要見義父!他在哪裏?!”
何文慶不慍不怒,幹笑兩聲,道:“何事對我說也一樣。”
小白語鋒一緩:“沒事,就是幾天沒見他,牽掛他身體。”
“奧,他有事外出了,很快就會回來了。”何文慶色迷迷的眼神盯著他上下瞄。
阿郎腹中饑餓,終於忍不住問道:“險情應該過去了吧?這地窖就我一個人知道,就是鬼神也找不到的。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