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一路追蹤到皇城附近,不見小白影子,不由焦急起來:“這小子!不知跑哪去了?”
阿德又擔心阿郎幾人的安危,隻好掉頭回去。
郎中為趙華香把脈完畢,起身走開去了。
子冰跟來,低問:“他不要緊吧?”
郎中拿起狼毫開著藥方:“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內傷,肝髒受損,調養月餘就痊愈了。”
子冰暗鬆口氣,感激地:“多謝先生。”
“內傷還是要內功治療,用你們走江湖的人的話說,湯藥隻能治標,治不了本!我開副藥先給他祛邪除寒,順氣通絡。”郎中道。
子冰付了診金,送郎中下樓,見一夥鷹犬闖入店裏,頗是囂張跋扈,她心頭一聳。
子冰沒敢下去店堂,匆匆返回客房。
店主不敢怠慢,隨著他們上樓去挨個房間搜查。
一連查看幾個廂房不見他們要找的人,這幫禁衛軍不禁有些心煩氣躁,叫叫嚷嚷嗬斥著。
店主拭著鬢角冷汗,帶著他們來到另間門口,伸手欲要叩門——
一個家夥抬腳便將門踹開。
一群人湧了進去。
隻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白淨青年楞楞地在榻邊站起,瞅著這幫凶神惡煞。
床上也躺著一個絡腮胡子的白俊青年,頭上捂著快帕子,人事不省。
店主眨眨眼,茫然的眼神在二人臉上來回轉。
為首的禁衛軍剃頭刀子似的眼光瞅了瞅床前的青年,厲問:“你是做什麼的?哪裏來的?去哪裏的?來此地有何貴幹?”
青年忙道:“在下祖籍苗疆,世代是做皮革買賣的。此番跟我同胞兄弟路經此處去中原收賬,不想我兄長忽然感染瘧疾,不能走動,隻好在此住下治療。”
眾人一聽瘧疾都嘩啦退出老遠,驚慌失措地往外跑。
絡腮胡子青年急忙跟去,見那夥人一溜煙奔下樓,片刻不見了人影,他忙退回客房,將床上之人負載著從窗戶越了出去。
此時天色已晚,萬家燈火。
街巷人來人往,噪雜熙攘。
一輛馬車在市集巷口停下,一個家丁跳下馬車,取下長凳擱在地上,伸手簾子裏麵,一邊招呼:“小姐,慢點。”
一隻白膩玉手搭在家丁粗大指節上,緊接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現身出來,小心翼翼地伸著三寸金蓮往凳子上落去的一瞬間——
一條巨型黑影撲簌簌掠上馬車,將絕色女子往地上一掀,駕車絕塵而去。
“哎呀——”絕色女子慘叫著重重跌倒。
家丁被這一幕駭得呆若木雞,望著馬車疾去的方向嘴大張著。
這輛馬車穿越市集,沿著大街往前疾馳。
驅車的是位絡腮胡子的白淨青年。
他一邊驅車,一邊四下張望,顯然不熟悉地形,已是手忙腳亂,慌不擇路。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太過引人注目,怕招來官差懷疑,他放慢了車速。
滿街都有挎刀攜劍的禁衛軍在搜查店鋪,盤查行人。
絡腮胡子青年鎮定自若地揮鞭朝前走著,目不斜視,兩眼專注前方。
“停下!”乍聽一聲暴喝:“停下!”
絡腮胡子青年聞聲忙勒馬:“籲——”
他扭首微楞。
一個三大五粗的彪形大漢揮舞著手中的雪刃指著他喝叫:“幹什麼的?!”
絡腮胡子青年抱拜:“官爺,我兄長感染瘧疾快不行了,急著趕回老家見父母最後一麵——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買賣人,沒犯什麼事啊?”
一聽“瘧疾”二字,彪形大漢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頗是老火:“媽的!快走!!真是晦氣!!快點出城!”
絡腮胡子青年連連道謝,甩了一鞭子:“駕——”
馬車啟動——
“他媽的!你瞎眼啦!城門口在那邊!這裏到處是人,你想讓瘟疫到處散播啊?!”彪形大漢破口大罵,刀指北邊。
絡腮胡子青年忙調轉馬頭,不住地:“多謝官爺提醒,草民急糊塗了——”
彪形大漢罵罵咧咧,捂著口鼻。
絡腮胡子青年慌忙揮鞭往北,嘴裏喊著:“閃開啊!瘧疾病危,小心傳染!”
行人駭得慌忙躲閃。
馬車順利出城。
後宮深處燈火輝煌,歌舞升平。
小白潛往太子府的途中,遇見一幫禁衛軍舉著火把在一個幽暗的院落裏聚集,一聲聲慘叫從人群中傳出。
小白心中異動,點步過去,趁人不備,溜到人後伸頸一瞧,不由一怔。
原來是在處決一些五花大綁的人!
這些待殺之人也都是禁衛軍!四五十人跪在那處哆哆嗦嗦抖成一團,涕淚長流地哀求著。
已有數十人被斬首,身首異處擺了一地,血流成河,血腥撲鼻。
小白心頭嘀咕:“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他們會狗咬狗互相殘殺?難道宮裏發生了什麼事?”
就聽一個人冷笑幾聲,惡聲惡氣地:“兄弟,不是我們心狠手辣,隻怪你們跟錯了人!其實我們都同處一室為皇家效力了很多年,算不得手足情深,也是風雨同舟,共過患難!我也不想這雙手沾染同僚鮮血!但是新皇登基,頒下聖旨,我們也是無可奈何!”
小白好不吃驚:“新皇登基?!什麼意思?!”
“大哥,看在我們共事多年的份上,你就替兄弟們求求皇上,我們隻是聽命行事的奴才,也沒犯下什麼過錯——我們一心一意跟著新皇,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啊!求求大哥在皇上麵前為我們保得一條狗命!大哥!!”那幫禁衛軍怦怦地朝著發話的人叩頭。
小白一瞅麵前的一個禁衛軍,伸手點其穴位,一把將之擄走。
弄至僻靜處,小白解開他穴。
瞅著麵前佇立著的高大身影,那矮了半截的禁衛軍駭得撲通跪下,聲線劇栗地求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我是新皇的人,一心一意聽命新皇——”
“新皇是誰?快點說!”小白低喝。
“聽說是太子爺!”禁衛軍忙道。
“太子爺?!”小白更加震愕。
“是啊,就是太子爺!”
小白驚訝不已:“太子爺?!這是怎麼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啊!隻是跟著上麵的大人們奉旨處決先皇的舊部——”禁衛軍哆哆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