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口氣,隻能如實地道:“是——不過我們沒——”
“好!你既跟她是夫妻,就要一心一意愛她一個!這輩子隻能娶她一個!無論生老病死隻能為她守節!”慕容生不容置疑地含威懾。
他與她不約而同暗驚,麵麵相視。
子冰忙起身:“我拿了還魂丹給你,還有吃的。”說著避開他視線扭臉一邊,暗暗傷懷。
他看著她瘦弱柔肩,心酸萬分——
猛地,慕容生在她與他之間坐下,隔斷了他的視線,盯著他:“你愛我表姐麼?”
又是冷不防劈頭一問,目睹慕容生寒劍般眼神,他再次無法回避,吐字清晰地:“當然愛——”
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幾厥窒息,雖然對自己的話無可否認,也的確愛著阿德,但此刻有子冰在場,要他當著她麵做出這樣殘忍而又絕情的篤定,比要他性命還殘酷。
子冰聽得真切,盡管酸溜溜的痛楚鑽心,但在一瞬間又思轉開來,她與他已經成為曆史了,幾經傷痛別離和恩怨糾葛,她隻是他生命中曾經的過客,他們之間已是物是人非了,雖然在她心深處還視他為唯一,但她畢竟有了自己的歸宿,盡管她百般厭惡,萬種不情願,卻也衝不破這層世俗倫理的膈膜,一直掙紮和徘徊在道德底限的邊緣。
就在與他相擁的那一刻,她終於下定決心擺脫無腸聖太架在她香頸的桎梏,排斥萬難與他再續前緣,絕不能在猶豫躊躇了。
但慕容生的介入讓她的決心粉碎,仿佛剛剛放飛的風箏被無情地割斷了線繩,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將風箏吹的支離破碎。
子冰麵含淺笑,掌心兜著一枚金黃藥丸走來——
“給我吧。麻煩姑娘幫我表姐夫弄點水來,他好服藥。”慕容生起身迎去。
子冰順勢將藥丸給他,微微一笑:“好。”轉身去了。
子冰剛到門口,就與風風火火進來的鄭玉碰上——
“外麵有人來了!”鄭玉對她道了句就往榻邊而去:“少爺!你不要緊吧?”
子冰暗驚之際——
慕容生驚忙將丹丸塞進趙華香嘴裏就往外跑:“姑娘,你跟我去迎敵!鄭玉你保護好我表姐夫!”
子冰回頭看著趙華香——
他切切地望著她,想要動身卻不能,鄭玉忙幫他:“少爺,我給你穿衣服——”
子冰欲去——
“冰兒別走——”趙華香呼喚道。
子冰的腳步被絆住了,愣在那裏。
鄭玉識趣地捂著胸口避開,到子冰身邊,殷切地:“好好照顧少爺,後麵有個小門,帶他快點走吧!”
鄭玉說著,深深地看了趙華香一眼,對他抱拜,情深意切:“少爺保重!”
子冰看鄭玉這般情形,忙拽住了:“你帶他先走!我隨後就來!快走吧!”咬牙去了。
鄭玉欲叫她已無蹤。
趙華香眼睜睜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五髒六腑被再次掏空似的,喉頭一鹹,吐著殷紅。
鄭玉魂飛:“少爺?!”撲過去——
子冰出得門來,就聽外麵吵吵鬧鬧一片嘈雜,她忙幾個點步過去,爬在牆頭窺視外麵。
隻見慕容生正與一幫禁衛軍交涉著,嘰裏呱啦說著異域話。
子冰細看禁衛軍約有五十多個,手持雪刃,四下張望著。
子冰思慮片刻,悄然下來,返身進屋。
鄭玉正攙扶著趙華香下床。
鄭玉內傷頗重,負著軟弱無力的趙華香顯然力不支體,眼看就要跌倒——
子冰一把扶住:“鄭玉,慕容生已拖住他們,我們快點離開!”
趙華香見她回來,一陣欣喜。
子冰將他往肩上一攙,對鄭玉道:“擦幹淨地上的血跡!”疾步奔往後門。
鄭玉被她的話弄得發懵,見他們走了,回過神慌忙抓起榻上的破棉絮將地上趙華香吐的血抹了幾把,追了上去。
慕容生與這幫禁衛軍交談了幾句,為首的大胡子推開他對其他人一揮手,直闖院裏。
慕容生暗叫糟糕,隻好跟去。
慕容生隨著他們進去屋裏,看他們往裏間撲去,禁不住渾身哆嗦,冷汗直冒。
隻見進去的幾人回來說了一通後。
慕容生轉憂為喜,虛驚一場。
大胡子盯著慕容生,簡單地說了幾句,便帶人走了。
慕容生暗鬆口氣,隨著眾人出了屋子。
正當慕容生暗自慶幸際,就見大胡子猛然回轉,黝黑的麵孔籠著濃濃疑雲,叫了幾句之後,幾十人便風馳電掣般重新撲進屋裏。
慕容生大驚失色,暗叫:“這個狗東西怎麼知道有後門的?!”
慕容生欲要跟去——
嘩啦——
項上架來兩柄鋼刀!
子冰二人攙著趙華香出了後門順著牆角的荒蕪小道往前飛奔。
跑了五裏之外,一條池塘橫住去路。
池中開滿荷花,一片粉嫩世界裏,奇香繚繞。
二人已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放眼看這池塘數百丈之寬,深不可測,四圍盡是丈高荒草,密不透風。
趙華香一陣顛簸中麵如死灰,不止吐血。
身後傳來追兵的嗬斥。
鄭玉冷汗蠕流,倉忙道:“你快帶少爺走!我拖住他們!”
“鄭玉,你帶他走!我對付他們!”子冰果斷地。
鄭玉盯著追兵近在咫尺,一下來氣:“這幾個小毛賊我幾下就擺平了!少爺需要你照顧,你快走啊!”
子冰看他甚是虛弱,哪裏忍心丟下,斬釘截鐵:“好!我們並肩作戰!要走一起走!”話落,便聽嗖嗖的飛箭驟起。
二人驚訝地看到無數利箭穿透草葉,蝗蟲般背後飛來。
立時草葉亂飛,驚得隱身其中的鳥獸四下逃竄。
二人驚忙攜著趙華香俯身閃避,急往荒草深處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