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方才安心。
另一間寬敞明亮的受刑室。
屋裏擺放著各種刑具,散發著摧膽喪魂的光芒。
何自清落身檀木椅內,眼中溢滿怒恨,盯著麵前的一人。
這人正是小白,他雙手被牛皮粗繩捆了個緊,俊麵醬紫,臉腮盡是牙棱,額頭青筋暴突,仇恨交織,也怒視著何自清。
何自清鬼眉一陣抖擻,衝上來就是狠狠一記耳刮子:“畜生!!”
小白右臉頓時感覺被剮了一刀,嘴裏鹹腥至極,跌在角落。
何自清暴跳如雷:“養虎為患,養虎為患!!我哪點對你不起,你為何要與別人一起來對付我?!”
小白一言不發,心如止水。
何自清過去揪住他提了起來,暴喝:“你怎麼不為自己辯解了?!以前的你在我麵前不是很理直氣壯的嗎?咹?!!”
小白漠視著他,喃喃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求你來個痛快!”
何自清如雷轟頂,臉肌抽動——
“我所有功夫是你給的,想拿我做下酒菜隨便你!”小白淡淡地吐出這句話。
何自清大受刺激地怒吼:“你這個逆子!!骨子裏透著反叛!!竟敢這樣同我說話!!悔不該從小就寵著你!今天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來人!!”
旁邊上來三個壯漢——
何自清將小白往他們麵前一推:“給我扒了他衣裳重打三十大板!”
小白一愣之下,被三人解開繩索,就動手扒衣——
小白怒不可揭:“別碰我!放開我!!”
縱是小白功夫蓋世,怎奈被何自清先前點的穴位沒解,再加上幾位壯漢力大無窮,舉止粗魯,轉眼被脫了外裳,按在一條凳子上麵。
小白無法動彈,隻能任由擺布,雙眼一閉,緊咬牙關。
三人望著五官扭曲的何自清。
何自清盯著趴在凳子上的小白,又怒又恨又心痛,巴望他為自己開脫求情,說幾句寬心的話,但見他一言不發,愈加火上澆油,不由分說拿起旁邊一根指粗牛皮鞭子狠命落去。
啪地一聲脆響——
宛如利刃砍在脊背,小白忍不住痛吟出聲。
鞭子落過之處便是一道血痕,殷紅沁出褻服布層,紅白相間煞是觸目驚心。
第一鞭下去,不見小白求饒,何自清的盛怒一發不可收,疾鞭如雨,頻頻落在小白身上,此時此刻完全無視他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養大成人、疼似掌上明珠般之情,隻是盡情宣泄心中的積怨,更多的是因為他與趙華香的關係真正惹惱了他,發自內心深處的報複。
小白極力不想再在何自清麵前表現出不堪一擊的狀態,但是這種切膚撕裂之痛令他難以忍受,咬破了嘴唇也無濟於事,痛入骨髓的滋味令他慘嚎不已,冷汗瓢潑大雨般。
何自清每一下都用上了五層功力,縱是鐵打銅鑄挨上一下也得入其三分,何況皮嬌肉嫩的小白?
皮鞭呼嘯,聲聲摧膽。
眨眼之間,小白一襲白色褻服被鮮紅血水染透,縱橫交錯的破口處,血水泊泊,點點滴滴打落在地。
起初劇痛攻心漸漸變得麻木不仁,隻覺股股熱血衝擊腦門,眼前一片白茫茫,沒了知覺。
趙華香幽幽醒來,這副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般,除了頭和眼能動,脖子以下空空如也一樣。
牢裏光線暗沉,恍如地獄。
“難道我死了嗎?”趙華香心頭一緊,轉動脖頸打量四周。
四處皆是黑色冷壁。
陣陣惡臭令他窒息。
唯有牆上高懸的一盞油燈散發著可憐的弱光。
忽聽身邊有人低咳,他應聲望去。
一個人躺在跟前,艱難地喘息著。
“是鄭玉?”趙華香心中一落:“原來我沒死——這是哪裏?莫非是何自清那個狗賊的死牢?”
趙華香想動卻不能,覺得口幹舌燥,嗓子眼似乎要冒煙地難受。
趙華香正要呼叫鄭玉,就聽外麵傳來一陣騷動,他扭首望去——
借助黯淡光線,趙華香看到一群人走了進來,睜大眼細瞅——
前麵幾人抬著什麼從牢室門口經過。
開鎖聲劃破地獄的安寧。
旁邊一間囚牢的門被打開。
幾人將抬著的物體往亂草叢裏一擲,退在一邊。
一個人走了進去。
趙華香不由一驚:“何自清?是誰被抓了?看樣子傷得不輕,莫非是阿德?還是如眉?!!難道她們沒能逃脫這個變態狂的魔掌?!!”
趙華香驚駭地施出全身之力,但沒法讓這副破碎的軀體動得了半絲。
趙華香看不到地上那人的麵目,急得直流汗。
隻聽何自清厲罵:“拿死來要挾我,我就叫你生不如死!!看你有幾個腦袋跟我作對?!!你以為我真對你下不了手!!逆子!!”
趙華香萬分驚駭:“是小白?!!”
“你想做下酒菜是吧?!好!!我就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麼對付趙華香的!!下一個就是你!!”何自清鬼嘯般,整個死牢也在震顫。
鄭玉被這聲震醒,茫然四顧。
趙華香側耳不見小白出聲,暗歎不妙:“小白也受重傷了嗎?!這個老太監真的是慘無人道,對小白竟然也施毒手!看來我們凶多吉少,在劫難逃了!”
何自清吼道:“不準給這個臭小子吃飯喝水!!餓他三天,看他還敢不敢跟我叫板?!!你們這些奴才給我聽好了,好生看管此地!!誰也不準接近囚牢半步!!違令者,誅滅九族!!”說完,佛袖而去。
亂步聲遠去。
一切又恢複了死寂。
鄭玉微弱地:“少爺?你醒了?覺得怎樣?”
趙華香幾乎無聲地:“我沒事——你還能動不?”
鄭玉頗是艱辛地活動了一下軀體,道:“不打緊,暫無性命之憂——”
“你去看看小白——”趙華香舔了舔幹裂的嘴角。
鄭玉一怔:“小白?他也被關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