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極力克製著混亂的思緒,努力回想著它的主人,猶如開鍋稀粥般的腦海閃過一個個熟悉的麵孔——
最後思緒停頓在一張絕美純稚的臉上——
小白的臉倏地慘白,脫口而出:“銀鈴?”
小白不寒而栗,這時才發覺自己一絲不掛,綾羅帳裏盡皆胭脂香味!
小白渾身劇栗,一把掀開被褥——
褥子上赫然一片鮮紅奪目的殷血!
小白盯著已幹涸的血跡眼前猛然黑暗,感覺刹那間沉入地獄般全身寒冷!
“這一切都不是夢!!”小白昏昏欲倒,一瞬間,所有屈辱憎恨猛火似的一竄丈高——
“來人!!”他尖叫:“來人!!!”
“殿下!”內侍慌忙應聲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小白也顧不得自己一絲不掛,幾乎撲到內侍麵前,一把卡住其咽喉,麵容扭曲活似鬼魅:“說!!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
“我??????奴才不知道啊!殿下饒命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內侍嚇得尿了一地,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小白被怒火充斥著抓衣便套,攥著鳳釵如風般衝了出去。
他要向何自清討問個明白,但走出院門他站住了。
“不行——不行!!我怎麼問他?怎麼張嘴啊?不可能——”他抱著腦袋痛楚地:“我怎麼可以無憑無據去責怪他呢?他對我恩重如山,怎麼會做出這種天理不容之事來?!!那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支鳳釵是如何到我床上去的?那血又作何解釋?為何我這幾天老是做著同樣的一個夢——是夢嗎?還是真的如那奴才所說的是喝了茶產生的幻覺?”
小白凝視著鳳釵,使勁回想著:“就算是幻覺,我也警覺性很高的,沒有人輕易在我身邊來去自如,這東西又是何出現在床上的?難道是爹白日裏趁我不在故意布局讓我跳進去,達成他的心願?”
想到這兒小白的心豁然開朗,眉頭驀鬆:“沒錯了,鳳釵和血都是爹精心設置的圈套,無非就是想看到我以為不是幻覺而是真的對銀鈴——爹,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小白狠狠捶了自己一下:“想什麼呢!!沒人性的家夥,怎麼可以胡思亂想褻瀆銀鈴的清白!”
“啟稟太子殿下——”身後內侍低報。
他嚇大栗,回頭氣斥:“何事驚慌?!想嚇死人啊!!”
內侍慌忙跪下:“奴才罪該萬死!請殿下恕罪!”
小白不耐煩地揮揮手:“何事起來說!還真當我是什麼太子!!”
“是——”內侍謝恩起身:“皇上急召殿下入宮,有大事相商。”
小白忙將鳳釵揣在懷中:“知道了,我這就去。”
到了內宮偏殿,見到地上兩具死屍,血肉模糊,腦漿迸裂,小白微楞,再看何自清麵如金剛,目似寒刃,泛著殺機,暗自揣測著上前見禮:“爹??????”
小白剛剛吐出這個字見何自清鬼臉愈加陰沉忙改口:“參見父皇。”
今時不同往日,小白雖然與何自清從無嫌隙,在他麵前可以任意放縱,但畢竟跟他分別了三年,在這三年裏,彼此都有些改變,尤其是小白再次跟他重逢後,猛然發現自己已無了往日的那股心狠手辣的凶殘和傲慢,與昔日那個自己已背道而馳了。
何自清凶目朝他左右一瞄——
兩個內侍頓時麵無人色,撲通跪下忙不迭地:“奴才們告退!”
“還不滾!!”何自清暴喝。
二人爭相逃命。
小白垂眼看清死者是大內的兩個正副禦林軍統領,腦子裏飛快旋轉著:“不會跟我有關吧?”
何自清咬牙切齒:“不識好歹的東西!!朕出黃金萬兩買他們的秘籍,這倆棒槌膽敢違抗聖意,將秘籍交與其妻攜逃出境!!父皇叫你來,就是命你即刻前去追剿!”
小白不免有些失望,問道:“是本什麼秘籍?”
“《五龍秘笈》!聽說此書堪稱天下武學瑰寶,彙集了所有絕世武功的內功心法!朕一定要拿到它!!”何自清貪婪之相迫不及待:“你立刻八百裏快馬加鞭,務必斬草除根,明白嗎?”
小白領命欲去——
何自清再三叮囑:“一定要淨除後患!”
小白點頭:“父皇請放心!”
小白疾步出宮,早有內侍牽著一匹體骼雄壯的巨型滇馬等候門外。
小白縱馬加鞭直奔市集。
烈日正空,大地如同蒸籠一般。
小白胯下的良駒好似脫弦之箭,令他感覺騰雲駕霧般,不消半個時辰,已出城百裏。
順著官道狂奔,一路穿林趟河。
小白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並不見有可疑之人,他心中嘀咕:“莫不是我走錯了方向?”
小白勒馬停下,四周顧盼。
這裏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四麵八方皆是崇山峻嶺,山勢陡峭,荒山野嶺處不見人影。
小白正要掉頭,卻看到官道上出現很多雜亂的馬蹄印,還有馬車軲轆碾過的深深痕跡,轉憂為喜:“沒錯!看樣子剛剛路過這裏!駕——”打馬就攆。
小白轉過一道山彎處,眼睛一亮。
一夥約三十來名的精壯漢子百姓裝扮,正擁擠一團推著一輛陷在泥坑之中的馬車,場麵混亂嘈雜。
小白在丈遠之外放慢步子緩緩靠近。
聽得蹄響,那群人嘩啦地反應快速齊齊回頭罷手,色呈警惕,不由得暗自握住了刀柄,盯著小白。
小白招手:“你們別怕,我不是山賊匪寇,跟你們一樣,趕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