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抬頭望去,看著她宛如一隻翩翩舞蝶,衣發飄逸,又恰似天仙那般清麗脫俗,心頭騰起一股難以言狀的滋味。
“哎呀——”小白發呆之間乍聽她叫了一聲,細瞅微楞。
小鶯被裙角絆了個跟頭,摔出好遠。
小白驚忙過去,言不由衷:“沒事吧?”
小鶯花容變色,呻吟:“好痛——”
小白伸出一隻手將她攙扶到石凳上,斜眸了她一眼,淡淡地:“不要緊吧?”
隻見她小巧端秀的鼻梁盡皆是冷汗,舉掌手像是快哭了。
小白低頭看見她膝蓋處滲出鮮血,一雙手掌也破了。
他掏出手帕來撕開,給她先包紮了手傷,而後將她裙底撩起,挽起褲腿。
她痛得發青的俏容不由紅了,看著他沒有表情的俊麵,懵懂少女的心扉像是受驚的小兔,怦然亂了音律。
小白看那截細嫩光滑的小腿血染,膝蓋處血肉模糊,道:“回房去我給你上點藥。”便扶她——
小鶯邁了一步痛叫不已。
小白想了想,把她放下:“你先等等。”轉身走了。
小鶯不解地看著他往院子外麵去了,一陣寒顫。
少時,他帶來了兩個婢女。
小鶯發愣之際,她們扶起她離開了。
小鶯被她們帶到小白的房間,她不住冷戰,打量著屋裏陳設。
小白拿來了為她清洗傷口的藥酒,觸及創口,她渾身抽搐地痛叫連天。
小白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先忍一忍!”
小鶯眼淚汪汪地強裝笑臉:“沒事,我能忍得住——”
小白極是麻利地給她處理了傷處。
小鶯無不感動,道:“謝謝你。”
小白沒有言語。
小鶯又道:“對不起,我爹昨天傷了你,你卻不予計較,以德報怨,相比之下,我爹不如你。”
小白冷冷地:“以後不要亂跑!如果你勸得了你爹他們回去,趁早離開!這裏兵荒馬亂的,不適合你來!”
小鶯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爹他很頑固,我的話他是不會聽的。——我好害怕,小白哥哥,我真的怕他們反目成仇,大動幹戈!”
小白給她倒了杯熱茶,敷衍:“不會的——”
小鶯眉黛籠愁,憂心忡忡:“我感覺得到的,他們一定會——斷塵山莊這麼多高手,我爹四人哪裏是你們的對手?我真後悔沒有好好勸勸他,跟他來這裏——”
小白心中暗歎她如此冰雪聰明,於是寬慰道:“你不要杞人憂天,你爹他們跟我爹是結拜兄弟,哪能說翻臉就翻臉的!何況,就算是兵戎相見也得有理由吧,無冤無仇怎麼可能如你說的那樣。”
小鶯看著他眸子,微微一笑:“你可以勸勸你爹不要跟我爹他們一般見識嗎?”
小白愣住。
趙王妃每天都要去祭拜趙真父子,對著他們的墓碑訴說心事。
一日,她祭完亡親返回的途中,遇見了一個老和尚。
這老和尚失魂落魄,淡漠塵世的神情奄忽一震,住步瞅著她從旁側走過,樹皮般額角青筋暴突,眼透凶光,叫道:“施主慢走!”
趙王妃轉身看著他:“大師叫的可是我?”
這個老和尚是元清,他正是去尋僻靜之處了結餘生的。
元清怪異一笑:“趙王妃?別來無恙啊?怎麼——”看到她一身孝服,他心頭一沉,麵色呈疑:“趙王妃莫非遭遇什麼不測了嗎?”
她不等他話落,直截了當:“請問大師何以得知我的諱號?咱們素昧平生,你叫我有何指教?”
元清顯得彬彬有禮:“阿彌陀佛,王妃雖與貧僧素未謀麵,但老衲早已聽聞王妃的名氣在中原是家喻戶曉的。是這樣,貴公子身邊的大內統領曾托付貧僧一件事,說是貴公子在外麵遊玩,靜順王妃為報仇派出殺手遍布江湖。老衲本是嵩山少林寺第十七代掌門,法號元清,聽了統領大人的話,老衲很是氣憤。”
趙王妃麵色浮起一絲笑容。對他一禮:“多謝大師垂憐。”
元清神情激昂地:“老衲雖入了空門,斷了塵世,但還是懷有一顆懲惡揚善,悲天憫人的良心!故而,離開了嵩山,跑遍大江南北可也尋不見貴公子人影,正愁何去何從,老天有眼,讓老衲碰見了您——真是上蒼巧作安排!”
趙王妃聽著,心中合計:“這個老和尚怎麼看都是麵目可憎的非善良之輩,滿麵殺氣,骨子裏透出一股邪惡的煞氣,哪點像佛門弟子?趙恒詭計多端,陰險狡詐,我得小心防範!咦,莫非他跟塞外那夥和尚是一夥的?我看很像!”
想到這兒,趙王妃故作驚訝:“你見過鄭玉了?真是為難你了。”
元清道:“是、是啊。——王妃客氣了。這是老衲應該做的。”
趙王妃道:“天寒地凍的,大師就先去寒舍避避風雪。”
元清差點喜叫出來:“天啊,莫非是老天看我可憐,讓我絕處逢生了嗎?看她竟然沒起一絲疑心。啊哈,女諸葛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這女人已被我這套假象迷惑,我看你趙華香這次是插翅難逃了!”假意與她客氣一番,跟她走了。
來到一戶農舍,元清顧盼四處。
趙王妃沏茶端來:“大師,請用茶。”
元清忙起身拘禮:“不敢勞煩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