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遭劫(3 / 3)

丁香止住,沉聲道:“大家勿慌!依我看,這些神秘人目前是不敢把他怎麼樣的!我們先在附近找個安身之處,再商議對策!”

這座古刹座落在荒山野嶺中,許是年代久遠,古刹殘垣斷壁,唯有兩扇長滿鏽垢的大鐵門還保留完好。

鬼頭門環在山風搖曳下拍擊著鐵門,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響。

大門兩邊栽著兩根木樁,上麵掛著兩串大紅燈籠。

燈籠上都貼著鬥大的“趙”字。

院內幾列身穿黃衣的彪形大漢挎著鋼刀來回巡邏著。

四壁殘破的殿堂,神像也是殘缺不全,厚厚的灰塵與蛛網鋪滿。

屋中央一張用轉頭支起來的石桌上麵倒扣著幾十個大碗,十幾條長凳也缺角少腿。

東北角一張供桌上放著好些祭品,一張牌位上刻著“大宋鎮南王趙華寶之位”。

一陣嘈雜打破死氣沉沉。

數十個氣宇軒昂的漢子押著五花大綁,蒙著眼睛,嘴裏塞著布巾的趙華香走進來,將他往地上一扔。

外麵所有人一擁而入,群情激昂。

趙華香跌倒在地,心中萬分困惑。

一個高大威猛,麵似銀盆的中年漢子以利刀剔肉的憤仇眼神盯著他,切齒咯響:“姓趙的?!!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在此侯了數十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今天我要手刃惡賊為少將軍雪恥!!”

趙華香聽得犯楞:“少將軍?少將軍是誰?!這些是什麼人?與我有什麼冤仇嗎?”

“大哥!大宋江山全是這幫蛇鼠蟲蟻毀壞的!!少將軍死得太冤,咱們絕不能心慈手軟!!”

“對!這惡賊也姓趙,雖與少將軍同姓,但脫不了陷害的嫌隙!必須以牙還牙!!”

中年漢子一掃眾人,見他們摩拳擦掌,都以食肉寢皮的眼神看著趙華香,也恨齒道:“好!我們每人一刀,將這惡賊千刀萬剮!以慰少將軍泉下冤魂!!”

聽見拔刀聲,趙華香死命掙紮。

中年漢子止住眾人,冷笑:“看來這惡賊還有些死不甘心!也罷,老夫就讓你做個明白鬼!!”解了他穴道,除去眼罩和嘴裏的布團。

趙華香忙去揉被勒得幾乎爆裂的眼珠。

眾人都凶目視之。

他抬頭四望。

眾人色變,不約而同“啊?!!”地睜大眼,嘩啦一下將他圍住,個個色呈濃疑。

趙華香打量著這幫人,惕問:“你們是什麼人?我與你們好像素昧平生,幹嘛綁我?”

話落,被人擒住腕子——

他栗的一瞅——

那個中年漢子一臉極度驚詫,麵肌抽搐著,那表情宛若趙華香長了三隻眼。

趙華香結結巴巴:“你、你想、想幹嘛?”

中年漢子驟然翻臉,暴喝:“你爹是誰?!”

中年漢子抓得趙華香腕子骨頭咯咯直響,疼的他直冒冷汗,呲牙咧嘴擇他的手:“我的手腕快斷了,哎呀,哎呀,放手!”

“快說!你爹叫什麼名字?!”中年漢子一下子將他提了起來。

趙華香忙不迭地:“我爹叫趙真呀!英雄,你別嚇我,我膽小,凡事好商量,別衝動!”

眾人愈加吃驚,忽地棄刀向他撲通跪下,口稱:“奴才等有眼無珠,冒犯四公子,罪該萬死!!”

趙華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倒退,看著他們心頭塞滿迷惑。

中年漢子未動,隻眼神怪異地盯著他。

趙華香幾時遭遇這種場麵,有些招架不住,楞楞地:“你們這是做什麼?什麼四公子,認錯人了吧?”

“我們沒有認錯人!您就是我們日思夜念的的親人啊!!”中年漢子嗓子發澀,激動不已。

趙華香愣在那裏,拿眼瞅著他。

中年漢子將他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著,雙目濕潤,自言自語中又似乎在對他述說:“你就是四公子趙華香小王爺?沒錯,一定沒錯的!你和少將軍簡直太像了,你們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卑職險些鑄成大錯,請四公子恕諒!”言畢,一下子跪在趙華香麵前。

趙華香止住:“等等,等等,你等等,你先別這樣,我都不知道這其中緣由,你們叫的少將軍,四公子是怎麼回事?”

中年漢子淚珠紛揚,哽咽著:“少將軍便是賢王趙真的三公子趙華寶,你的三哥——”

“啊!!”趙華香完全驚呆了:“我三哥?你們是??????”

中年漢子抽泣道:“我原本是少將軍麾下前鋒大將。十八年前雁門關一場血戰,少將軍不幸身中五箭——當時卑職就在他身邊,眼見他中箭後還殺死了兩名金賊猛將,我想去救他,但是烈馬受驚,帶著他衝進敵營,我不顧一切和兩個弟兄拚死殺出血路將少將軍搶回來,可他已經——”他痛哭失聲。

眾人也一片啜泣聲。

前麵兩個漢子起身兩步,朝他抱拜:“卑職朱亦民,參見四公子!”

“袁連武拜見四公子!”

趙華香方才明白過來,不禁百感交集,心頭湧起無盡熱流,驀地熱淚盈眶:“諸位前輩快快請起!華香年少無知,受不起眾位英雄如此厚禮!!”

眾人謝恩起立,趕緊忙活起來,搽桌子抹凳子,殺雞宰鵝,燒水沏茶,又說又笑,如同過年般。

中年漢子請他入座,倒了杯熱茶雙手捧上,歉疚地:“四公子,隻怪卑職數年來一心想為少將軍報仇,所以聽見姓趙的便想到是惡賊趙恒的同黨,差點犯了死罪!!四公子,喝杯茶壓壓驚。”

“沒事!”趙華香忙笑道:“你們都是講義氣的好人!不過大叔你用力太猛了,差點把我骨頭拆散架了!”

中年漢子道:“讓卑職給你捏捏。”

趙華香擺手:“哪有那般嬌氣!還未請教大叔高姓大名?”

中年漢子道:“在下陳忠戚。”

趙華香點點頭:“陳大叔,看來你對我們和趙恒的關係是了如指掌了,那麼我想知道,我三哥的死是不是跟他有關聯?”

陳忠戚仇形於色:“那個狗賊簡直是豬狗不如!原本我與少將軍並不相識,那年金賊舉兵南下,我跟隨的幾任將軍不是有勇無謀,就是膽小如鼠,連連吃敗仗!眼看金賊攻陷雁門關,我軍士所剩無幾,三次告急無果,最後派來的將領一個比一個庸俗!我隻是個守城士卒,無權參言戰事——金兵瘋狂地攻打關卡,而援軍遲遲未見——”

眾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圍了過來。

趙華香聽得心弦緊扣。

陳忠戚又道:“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的早晨,金兵最後一次強攻城門。此時守城的二十來人做好同歸於盡的決心。無能的元帥想棄城逃跑,被我一怒之下砍了狗頭!看著數十萬金兵將城池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們已是彈盡糧絕,隻有拆了城磚當武器,千鈞一發之際——”講到這兒他神情轉悲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