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壯誌(1 / 3)

趙華香一顆心怦怦直跳,想象著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

陳忠戚喝了口茶,繼續道:“就在我們萬念俱灰時,我看見東麵湧來一片黃雲,塵土飛揚,氣勢磅礴,喊殺聲震天動地。我以為自己眼花了,不過是幻覺,可是眨眼功夫,黃雲已到城下。原來是朝廷派來的十萬精兵啊!局勢轉瞬間發生了改變。金賊反被圍困,我二十人大漲氣勢,拚命反擊。金賊裏外夾擊,很快亂了陣腳。我看見援軍裏麵衝出一個紅衣戰袍的人,揮舞著一杆錚亮的長槍,快馬加鞭闖入潰退的敵軍之中,手起刀落,武功了得,以他這般伸手,我以為他是個久經沙場,深得作戰經驗的老將軍,戰後見麵才知道,他竟然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我們二十人當時就愣住了,倒吸一口冷氣,後怕極了。這個少年,就跟四公子您一模一樣,一表人才,一身正氣。

“自少將軍來了雁門關後,金賊減少了騷擾次數,不敢貿然挑戰!少將軍每日加強訓練,巧立名目進行將士選拔,在兵卒之中挖掘出許多能征善戰,足智多謀的良材。少將軍治軍嚴明,但是從不亂發脾氣,待我們個個如同手足。我就是由守城士卒被他提拔為左翼先鋒的,那時長他四歲,跟他很是投緣。閑暇之餘,少將軍就跟我去野外狩獵,切磋武藝,摔跤下棋。少將軍真的是一個奇才,什麼都精通,引得我們羨慕又自愧!”陳忠戚講到這裏,淚水濕了胸襟,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深受鼓舞。

趙華香從骨子裏愈發對兄長佩服和愛戴。

“我是窮苦出生,從小就幹慣了體力活,雖然是膀大腰圓,但論摔跤,卻不是少將軍半個對手,可他老是讓著我。後來,我們就在雁門關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對月盟誓,結為金蘭。雁門關上百次戰役,趙賢弟才智過人,智謀可佳,英明果斷,都無一次失利,軍中百十號大小將領對他無不敬仰佩服。金賊提心吊膽,攻不下也守不安心,不斷調集大軍,但都難逃一敗。捷報幾次三番飛往朝廷,卻如石沉大海,皇上非但不予嘉獎,還屢次下旨責怪趙賢弟私做主張,目無法紀,治軍不嚴。咱們當然不能接受,與欽差理論,那個該死的欽差大臣竟然斬首了我幾名軍士,說什麼謀害欽差,企圖造反!!真他媽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趙賢弟氣之不過跟他辯理,那個狗賊對他惡言相辱——趙賢弟氣得大病一場??????”陳忠戚指關節嘎嘣響。

眾人咒罵連天。

趙華香推測:“是趙恒所為?”

“不錯!我當日一時氣盛,瞞著少將軍偷偷潛回京城打聽,經過多方訊息證實,皇上根本不知道趙賢弟在前方連打勝仗的消息!什麼狗屁欽差大臣,不過是趙恒夥同其他黨羽假傳聖旨。我懷疑他們可能與金賊有來往,想回雁門關告訴趙賢弟,不想卻發生了你二哥趙華玉被午門斬首的事件,我得知之後火速趕往菜市場想劫法場,可惜還是遲了一步——你二哥的遺體已經被送回王府!!我恨不得殺入皇宮一刀宰了那個狗皇帝,可又怕連累趙賢弟,徒增賢王府的罪名,含恨回到雁門關!!我不敢把這個消息告訴趙賢弟,怕他受不了這個打擊,因為次日就是血戰——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金賊瘋狂地進攻城池。少將軍做了兩手部署。第一由三千武功一流的前鋒人馬打前陣,乘亂之際就由做第二手部署的步兵騎兵三麵合圍。我軍城牆上布置了數千草人,潛伏弓箭手,可打可防,又可獲得敵人射來的弓箭再予以還擊!如此敵人的攻勢漸漸弱了,我們正慶喜時,敵營裏衝出一人,手中拿著一把巨弩——當時場麵很混亂,沙塵漫天,我隻聽到少將軍啊了一聲,回頭看見五隻利箭穿透了他,血濺了我一臉——我瘋了般撲去救他,可他強撐著結果了兩名敵手前鋒將領,便直撲敵營——等我們幾個兄弟把他搶回來時,少將軍早已——早已——手裏緊握的長槍怎麼也拿不掉——我們大獲全勝,但是少將軍卻永遠離開了我們——當日,我們這些受他照顧的一百三十個兄弟脫下戰袍,帶著他遺體連夜回京——從此我們隱姓埋名,去昆侖山,武當,峨眉,潛心修煉,準備活剝趙恒,為屈死的趙賢弟和你二哥報仇雪恨!!”

趙華香長淚湧流,哽咽:“所以你們以為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擄來祭拜他們了?”

陳忠戚老淚縱橫:“沒錯!當時聽見一個女人叫你趙大哥,首先想到可能是趙恒的什麼人!!因為這麼多年都沒有賢王一家的消息,也就沒往那方麵去想,請四公子恕罪!”

“哪兒的話!”趙華香忙道:“如今天下大亂,人心惶惶,即便在義氣的朋友和家人,都是樹倒猢猻散,你們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趙家不改初衷,的確是很難能可貴了,我怎麼會怪罪呢?三個哥哥死去的那年,我剛出生,一落地也遭到趙恒夫婦的迫害,從此流落江湖——不過,惡有惡報了,諸位大叔又何苦耿耿於懷?”

“不行!!”陳忠戚斷喝:“少將軍年輕有為,智勇雙全,試問世間何人堪比?他死的天大不值和委屈!!身為義兄,我不能給他一個交代就枉為人皮在身!!”

趙華香道:“陳大叔,實質趙恒夫婦早已下落不明,恐怕早已不再人世了。至於殺死我三哥的凶手,我想怕也逃不了劫數的!”

陳忠戚咬牙切齒:“我要親自見著他們的臭皮囊才罷休!!四公子意欲何去?”

趙華香歎了口氣,道:“我朋友身中奇毒,雙目失明,危在旦夕,多方尋醫不治,我想送她去天山,取天池水配製解藥看能能否好轉。”

陳忠戚顰眉:“什麼毒,竟如此難解?”

趙華香搖頭:“當時我不在場,也不知下毒之人身份來曆,所施何毒。不知您可有良方?”

陳忠戚道:“四公子請放心,再下雖不是妙手回春的神醫,但你是忠良之後,又與趙賢弟是一脈同血,縱是要我等性命也會想法子救您朋友的!程文誌,程文龍!”

兩名中年漢子挺身而出:“大哥!”

“你們速去尋到四公子的朋友帶來,大家誤會一場,我要謝罪壓驚!”

“好咧!”兩人拜別而去。

陳忠戚一一將眾人引見給了他,而後問道:“四公子今後有何打算?”

趙華香憂憂地:“等我朋友眼睛一好,我決定繼承三哥遺誌,揭竿起義,驅逐金賊,收拾殘局,匡扶大宋半壁江山!”

一句話令眾人驀地熱淚盈眶,百感交集。

陳忠戚落淚道:“四公子果真有英雄出少年的不敗家風!我等您這句話快二十年了!咱們這些殘兵老將,在臨死前還能為國為民貢獻微薄之力,就算肝腦塗地,效死疆場也可有資格見少將軍了。我們就以四公子為首,東山再起!”

“四公子一片丹心,可日月同輝!真是讓我們沒有白等二十年!在下敬四公子一杯!”王子銀雙手捧著一碗清酒走到他麵前,酒水醇香撲鼻。

趙華香連忙接住,對眾人道:“這碗酒盛滿諸位前輩們一腔愛國熱忱和赤膽忠心,也對我寄予了莫大厚望,我甚感動,但是,我不能喝!”

眾人大惑:“為何?”

他放下碗,朝他們抱拜,鄭重地:“非是我清高自負,隻因大舉未定,此番肺腑之言也隻是一紙空文。金賊依舊在我疆土作威作福,我不過是個年輕後生,麵對這盤散沙不知從何著手。我想等我們徹底驅逐了金賊,這碗酒和慶功酒同幹豈不更合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