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燈火通亮,一眾英武禁軍恪守此地,眼看楊逸前來,為首軍官上前朗聲道:“皇宮禁地,來者秉退!”
“滾開,若是耽誤了陛下大事,我拿你是問!”
禁軍軍官一怔,倒是認出策馬而來的是執金吾丞公孫逸,素聽聞公孫逸得漢靈帝器重,並且左右隻有一人隨行,猶豫之下倒是並未阻攔。
公孫逸暗暗鬆了一口,若是禁軍阻攔,恐怕今日根本無法進入南宮,其後每遇到禁軍阻攔皆如法炮製,險之又險的追上了先一步而行,已經到達宮殿前門的大將軍何進。
公孫逸朗朗蹌蹌的翻身下馬,來不及休息連忙上前攔住大將軍急切道:“大將軍萬萬不可入宮,張讓等人早已安排人手,欲圖大將軍性命!”
“哦,你是如何得知?”何進似笑非笑的看著公孫逸。
公孫逸假裝略顯猶豫,下定決心般抱拳一禮壓低聲音道:“一個在陛下身邊服侍的小黃門被下官收買,得知陛下已經晏駕,張讓等人已安排刀斧手。”
“得知消息下官即可前往大將軍府,奈何大將軍已經應召入宮,前路凶險,望大將軍三思。”
“黃口小兒一派胡言,膽敢謠傳陛下晏駕,滾開,待我麵見過陛下再收拾你!”何進冷然拂袖而去。
公孫逸目光冰冷,這何進如此剛愎自用,難怪將來慘死於宦官之手,不過公孫逸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是讓何進明白他公孫逸的立場,後麵必然有人會攔住何進,這個人就是蹇碩手下司馬潘隱。
何進滿臉怒容,一個小小的執金吾丞居然敢在他麵前指手畫腳,其實何進早已將公孫逸歸為漢靈帝死忠派,自認為公孫逸不過是奉旨阻擋他進宮為劉辯爭奪帝位,哪有什麼好臉色。
加上何進原本在群僚麵前笑稱公孫逸支持不過一月,現如今三月已過,讓何進隻覺臉上無光,如此一來,豈會相信突然而至的公孫逸。
正在此時,不遠處一將校快步而來,上前攔住何進低聲急切道:“大將軍借一步說話。”
“潘司馬,皇帝召見不可遲滯,你攔我作甚?”何進有些無奈,今日居然有兩人連續將他攔住,不過這潘隱是何進早年故交,一直以來私交甚厚,何進雖燃心有怒火,倒也不會冷臉相向。
“大將軍不知,陛下已經晏駕,張讓、蹇碩等人秘不發喪,欲圖大將軍性命!”
“竟有此等事,我倒是錯怪了那公孫逸,此恩深感於內,他日必有厚報。”何進眼神滿眼殺氣,對閹宦一黨恨之入骨,隻是此時身處南宮發作不多,小心翼翼快速轉身而回,策馬離開了南宮。
“是誰走漏了消息!”廂房之內,張讓掃視眾宦官,臉色鐵青怒而質問。
一眾宦官已知大禍臨頭皆麵色蒼白,漢靈帝病逝,原本依靠的大樹轟然倒塌,掌握實權的大將軍何進對他們恨之入骨,內無依靠,外無強援,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現如今光憑蹇碩統領的西園新軍,根本無法與戰鬥力強悍的北軍抗衡,一旦何進領兵殺來,所有人隻有死路一條。
“我等休矣。”宦官接連哀歎,事已至此皆惶惶不安。
“蹇碩,你速速嚴防死守,萬萬不可讓何進殺入內廷,我等依附董後尚有一線生機!”張讓滿是急切的下令。
“張大人放心,下官親自察看!”蹇碩悍然起身,緊握刀柄快步走出廂房。
“張大人,難道我們真要依附董太後?”
“糊塗,雖然董太後現如今名義上已是太皇天後,但朝中大權皆在何進之手,陛下晏駕,何進必然力保劉辯登基,我等自然要站在何皇後一邊,支持劉辨登基,剛才的話,都是說給蹇碩聽的。”
一眾宦官這才恍然,其中不乏有宦官,已經猜到張讓的打算,即便有人與蹇碩交好,在關乎性命的時候,也隻能犧牲蹇碩力求自保。
張讓沉吟片刻冷言道:“蹇碩得陛下厚愛,尚與董太後關係甚密,為今之計隻有推說是蹇碩一人所為,以其項上人頭討好大將軍,事不宜遲盡快動手,隻要我等哀求何皇後,必然念及我等舊情方可活命。”
“大人放心,此事交於在下!”中常侍郭勝上前請命。
“萬事小心,切莫驚動其屬下禁軍!”
在內廷巡查的蹇碩並不知道,一眾宦官已經打算犧牲他,以保全性命,夜色朦朧,清冷冰霜落滿宮殿蕭牆,圍繞著整個皇宮,一場權力的殊死博弈正在悄無聲息的緩緩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