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逸早已注意到坐在一邊的蔡邕欲言又止,神色略顯歉然,想必蔡琰挑釁般的質問並非蔡邕主使,倒是苦笑自作多情,還以為蔡琰會鍾情於己。
其實蔡琰已與河東名門衛家已有婚約,對俊才衛仲道多有傾慕,突然冒出來個登徒子,借詞表情,弄得滿城風雨,此番前來居然誇下海口,自然絲毫不留情麵。
被蔡琰一陣搶白質問,公孫逸隻有苦笑以對,原本對蔡琰的美好的印象一時煙消雲散,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隻覺自作多情實在可笑,隻是在蔡琰眼裏,公孫逸的反應似有譏諷之色。
“公孫公子可知為君子者對人,表裏如一,真誠以待,優為聚靈,敬天愛人,是為仁,公子無才無德,著實令人鄙夷。”蔡琰毫不留情,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公孫逸心中愕然,難以置信的看著蔡琰,沒曾想一退再退,反而得來的卻是步步緊逼。
半餉隨之釋然,蔡琰雖然飽學詩書,在曆史上乃是有名的才女,才情純優,品行高潔,隻是身為蔡邕之女,本就地位尊崇,性情冷傲,倒也在情理之中。
加上蔡琰多被才妙士子推崇,與出類拔萃的衛仲道已有婚約,哪裏還看得上公孫逸,也許在蔡琰眼裏,公孫逸不過是一灘爛泥,與衛仲道可是雲泥之別。
原本留在心靈深處的完美身影早已土崩瓦解,心中去意頓生,公孫逸希望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奈何蔡琰不依不饒,氣憤之下落寞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公孫公子真是自大,豈不知誰是溝渠!”蔡琰也是大怒,衛仲道博學多才,儀表堂堂,可是這沽名釣譽之徒所能詆毀,一時氣憤也顧不得顧及遠來是客的禮儀,起身不忿喝問。
“琰兒!”
坐在一邊蔡邕略顯尷尬,雖然聽聞公孫逸性格頑劣,不思進取,此次名為遊學實為質子,地位並不算高。
在蔡邕看來,公孫逸其實也是個可憐人,隻是無論如何公孫逸乃是公孫瓚之子,公孫瓚雖然不入士人之眼,但位高權重,手握戍邊雄兵可是不爭的事實,於情於理不便得罪。
本以為蔡琰走出屏風可以說得明白,隻是沒想到蔡琰聽聞公孫逸貶低衛中道會如此口不擇言,一時間氣氛極度尷尬。
為了打破僵局,蔡邕連忙道:“老夫多年前幸得一琴名曰焦尾,還請公孫公子賞析一二。”
“曲盡人散,歡顏無多,晚輩唐突多時,先行告辭。”公孫逸心中憤然,隻是蔡邕位高權重,在士子之中地位尊崇,連漢靈帝都青睞有加的文學泰鬥,公孫逸哪裏得罪得起,抱拳一禮,落寞快步而去。
“琰兒你又何必,唉。”待公孫逸離去,蔡邕略顯不悅的言道。
“父親莫怪,琰兒最厭惡本無實學,卻招搖過市之人。”雖然公孫逸落寞離去的一瞬,蔡琰心中略顯歉然,隻是想到沽名釣譽之徒居然膽敢詆毀衛仲道,這一絲歉然也隨之淡去。
蔡邕微微歎息暗自尋思:“恐怕你如此憤然並非公孫逸以詞抒情,而是那詆毀衛種道吧。”
不過這些話蔡邕隻是想想,何況蔡琰維係未來丈夫也無不可,交談數句返回書房,身為朝廷命官,委任職責繁重,雖然有些同情公孫逸,但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走在大街上公孫逸神情落寞,繁華喧鬧的街市似乎與他毫不相幹,坦言說,自從當日遙向而望,蔡琰宛如九天玄女一般的姿容,早已深入心底,對蔡琰自然心生愛慕,也才有今日如此拘謹進退失據。
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廂情願自尋煩惱,不僅有可能暴露洛神賦並非本人所做,還有可能在無意中得罪了蔡邕,無疑為將來埋下了諸多隱患。
多方籌備,步步為營,沒想到一步不慎有可能致使滿盤皆輸,隻是心有不甘也隻能坦然麵對。
不知過了多久,當公孫逸回過神來,不知不覺來已來到洛都城門之地,沉吟片刻大步走出沉悶的洛都,洛城雖繁華,卻找不到絲毫歸屬感,倒是遠離洛都,周邊田園風光令人心曠神怡。
隻可惜公孫逸看到的並非大好田園風光,反而是一片狼藉,漢靈帝荒廢朝政,即便天子腳下,依然麥穗枯倒,土地幹裂。
即便有幸遇到一些餓得皮包骨村民,毫無生氣的靠在田邊,無神的雙眼看不到絲毫希望,也許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
遠處洛都極度繁華,醉紙金迷,揮霍無度,而在洛都周圍的村落卻是這般光景,遠離洛都的偏遠村落更不用說,苛捐雜稅繁重,賣兒賣女,人群互食的事情時有發生,各地起義接踵而至,大漢江山已到日落鬆山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