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瑀同樣無限感慨,沒想到公孫逸一鳴驚人,坦言說當初的確有些看不起這個戍邊將軍之子,甚至不願與其並列齊車而行,雖然公孫逸讓出馬車,並且為其準備盤纏,並且派人護送,阮瑀雖然感謝,但談不上感激。
今日一見,一番宏篇不得不讓人拍案叫絕,不過礙於此地乃是許府,阮瑀倒也不便第一個起來讚許。
坦言說通篇之精煉實在非常人所企及,如此一來,想不名動京城都難,既然如此倒也該做個順水人情,還了當日救命之恩。
隻見阮瑀向許邵抱拳一禮道:“如此佳作若不廣傳倒也可惜。”
許邵自然明白阮瑀的打算,輕撫胡須輕笑道:“元瑜兄說的是,來人,筆墨伺候。”
待仆從送來文墨,許邵略一欠身看著阮瑀道:“元瑜兄,還請執筆。”
阮瑀推辭道:“不可,先生府邸,怎可越俎代庖。”
“客隨主便,元瑜兄切莫推辭。”
阮瑀爽朗一笑不再推辭,上前蘸墨舒鋒,握筆立書,雖然楊逸隻言一遍,阮瑀卻是記在心中,洋洋灑灑,將洛神賦寫了下來,隻見字體之間洪厚大氣,可見筆力驚人。
“獻醜。”阮瑀抱拳一禮退到一邊就座。
雖然依然有人對公孫逸頗為不忿,但身為主人的許邵出言讚許,清流士人雖然清高,但也不得不表現出應有的尊重。
公孫逸雙拳緊握,臉上雖然刻意表現出平靜,但全身依然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今日之事看似順利但暗藏風險,若是被許邵趕出許府,恐怕洛都雖大再無容身之地。
宴會因為楊逸的出現,一眾清流皆在低聲議論洛神賦,不得不說楊逸‘文采之高’令在座眾人先前的辭藻詩篇黯然失色,形同米粒之珠與皓月爭輝。
雖然一眾清流多有讚許,隻是真被公孫逸比可下去,一時顏麵無光,尋機打算質疑一番,隻可惜此洛神賦既然能夠流轉千古,自然是字字珠璣,文風了得,哪裏是現場一眾清流能夠提出質疑的。
一時間原本打算在許邵麵前有所表現的士人才子集體禁聲,原本的以文會友,倒是因為公孫逸之洛神賦宣告終結,無奈隻能天南地北的談論,聊以活躍氣氛。
倒是許邵饒有深意的向楊逸詢問,上古洛神天下可知,不知今日洛神所謂何人?意有所指自然是詢問楊逸傾慕之女子,一時間眾多賓客也來了興趣,紛紛向公孫逸詢問。
公孫逸此時早已飲下數杯,眾人有此一問,腦海裏不覺浮現出蔡琰那出塵絕倫的身姿,一時間不由脫口而出道:“所謂洛神,自然要數洛神蔡琰。”
眾人才算釋然,紛紛議論起蔡琰,其實蔡琰早有才情,尤其其父蔡邕更是史學之大家,被士人所推崇,楊逸隨口之言,一時倒也讓眾賓客疑慮盡去。
隻是當公孫逸酒意漸去立刻心生悔意,按照曆史蔡琰與河東名門衛家衛仲道已有婚約,如此言語自然有失分寸,若是傳出閑話對公孫逸並沒有多少好處,還有可能得罪侍中蔡邕。
隻是言語一出覆水難收,也隻能暗暗告誡自己下次切莫胡言亂語,以免禍從口出。
席間,阮瑀來到公孫逸桌前輕笑道:“公孫公子得償所願當飲一杯。”
公孫逸假裝糊塗道:“先生何意,在下不太明白。”
“明人不說暗話,公孫公子前來名為遊學實為質子,以伴君側以表公孫將軍忠誠之心,奈何伴君如伴虎,一時不慎便有殺生之禍。”
“何況京城之地多有權貴,若是默默無聞很容易被當做犧牲品,何況此時天下紛擾,奸佞當道,並非太平盛世,如此這般的確是最好的自保之策。”阮瑀一邊說著一邊饒有深意的看著公孫逸。
在阮瑀看來,公孫逸雖然年不過十四,但這一番表現著實令人讚許,他親自前來,已不再如原先那般看不起戍邊將軍之後,也許某一天,阮瑀若是外出避禍,幽州之地也是不錯的選擇。
“先生洞若觀火,在下些許心思還請先生見諒。”
“一切隻為自保,何須道歉?”阮瑀爽朗一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轉身回到座前。
月旦評塵埃落定,隻是沒有公孫逸想象中那般,許邵並未對其品評,隨著洛神賦廣為流轉,公孫逸之名一時名東京都。
甚至連朝廷之中,眾多官吏之間也議論紛紛,最終漢靈帝也有所耳聞,並且在朝堂之上詢問,雖然不乏批評之言,但洛神賦的地位卻如日中天,得到眾多士子的推崇。
與此同時,正如公孫逸所擔心,明麵上公孫逸所書癡情一片,為蔡琰所賦之詞,一時也將蔡琰推倒風口浪尖,甚至朝廷之中為官的蔡邕多次被同僚詢問,更讓蔡邕無奈的是,河東衛家得知此事也是多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