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外藩聯合董卓 救吾皇剿滅宦官(3 / 3)

當初盧植本要辭官還鄉的,由於宮中變化,也暫時忘了此事。並在深夜時分,也自告奮勇,偕同河南中部掾史閔貢,率領數十騎,舉火把奔向北邙山,追尋皇帝及張讓等的行蹤。

其實,這時張讓仍在北宮之內,因為北宮還在戰亂中,張讓擁皇帝及陳留王避於太倉附近。

二更時分,袁術及吳匡軍殺入北宮,隨即放手屠殺宦官,慘叫悲號之聲此起彼伏,張讓一行人聽了都嚇得發抖。張讓對皇帝說:“皇上,你是看見了,他們是要對臣等斬盡殺絕啊!”說著他竟悲憤不已,隻得雙手掩口,將悲聲壓在胸內。

年輕的皇上也不免深受感染,但這時他是無論如何也救不了張讓等宦官的,殺紅了眼睛的士兵,誰還能聽皇上喝斥。同時,皇上也暗自擔憂著自己的安危,一是他怕亂軍誤傷,二是他怕張讓等在最後無法的時候傷了他和陳留王。

隨著袁術及吳匡軍的攻擊,太倉附近也不是久留之地。張讓帶數十名貼身侍衛,又要擁皇帝及陳留王離開,正行進間,碰到由永安宮轉回的段圭。

段圭告訴張讓:“前麵也行不通了,隻有奔北邙山去。”

披頭散發的段圭,便引張讓一行冒險突圍,步出轂站。

一路倒還順利,張、段人等不免竊喜。但是到達小平津渡口時,便一下子被閔貢部隊發現。閔貢布軍堵住去路,仗劍厲聲責備張讓,說:“爾等擅斷朝政,擾亂朝綱,罪該萬死,今還想挾持皇上,往何方逃竄……”

張讓大喊貼身侍衛:“既然無路,隻有拚死一戰了!”

但是剛剛交手,貼身侍衛就死了不少,餘下的紛紛跪地投降。

張讓見此情況,隻得轉身向皇帝叩頭再拜,辭謝道:“臣等死,陛下自愛!”

說完,縱身躍入河中自殺。

段圭卻沒有這個勇氣,還想逃跑,剛走幾步,就被閔貢從後麵飛刀擊殺。鮮血迸射過來,濺在皇上左袖,皇上一聲驚呼,竟自有些癱軟。幸而陳留王在旁邊,一把將他扶住了。

閔貢見皇上受驚,也趕緊上前攙扶,這才穩住了皇帝一顆撲通亂跳的心。

閔貢扶持皇帝和陳留王回宮,由於火燭已全部用盡,幾乎難以挪步,閔貢突然看見草叢中有螢光閃爍,乃令軍士捕捉螢蟲,置入薄絹之內,形成微光,以燭照道路,一步步引皇帝前行。

就這樣極艱難地行了許久,才模糊發現前麵有民宅。閔貢這才高興起來,親自前往叩門。其實這家人早已聽到平津河口的砍殺聲,不得不開了門,卻伏跪地上求饒命。閔貢好言道:“我們誅殺閹宦,與百姓無關。今皇上在此,舉步維艱,特求借手推車一用。”

主人聽了,一迭連聲道:“有有有,拿去用就是了。”

借得手推車後,閔貢在前防衛,讓皇帝與陳留王坐在車上,由兵士輪流推行。許久,才到雒舍,借得兩匹馬。皇帝獨騎一匹,閔貢與陳留王共騎一匹。又南行三裏左右,看見了大片火把之光,毫無疑問這是己方的人馬,閔貢便在馬上高聲呼叫:“皇帝在此!速來救援!”連喊兩聲,那邊才聽見,來人正是袁紹、鮑信、淳於瓊等,他們專為尋找皇帝而來。一聽見“皇帝在此”的聲音,便驚呼喜喚起來,一行人策馬上前,見了皇帝,翻身下馬跪拜。

皇帝居然省事了許多,叫大家快起,現在還是回宮的要緊,要不然宮中人等會急死了。

於是,大家護著皇帝前行。

天明時刻,行至顯陽苑附近,忽見前方行來大隊人馬,黑壓壓一片,猶如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半天烏雲。騎在馬上的皇帝不知來的是何方軍馬,陣容如此之大,心中暗自吃驚。還是陳留王眼尖,遠遠望見旗上有一個“董”字。

袁紹立刻說:“一定是董卓的部隊。”

來的的確是董卓的西涼軍。

董卓自從受何進之詔,積極響應,從西涼趕來,本想直抵洛陽的,誰知由於何進等人意見不一,將他阻於澠池屯駐。他心中很不了然,但一時又無借口向洛陽靠近。自他獲悉洛陽事變後,認為時機已到,好不高興,連忙拔動軍營,引兵西向。行至半途,便望見宮殿火起,火光映紅了大塊天空,也把他的欲望燒得火紅,便命令馬不停蹄,加緊夜行軍,他對部下號召:“京城正在兵變,我軍豈能坐視不管?速速進兵,以應其變。”

袁紹等護著皇上和陳留王遇見董卓時,董卓的西涼軍已經急行軍一個通宵了。董卓正騎在馬上隨部而動,忽有兵士來報:“皇上正在前麵。”

董卓知道皇帝是因兵變而離的京城,顯然也是一個通宵未曾合眼了,不由歎道:真是一場不小的變故啊!

董卓立刻停止行軍,並在北邙阪奉迎皇帝。

皇上由袁紹一行人護著,董卓向皇帝行君臣之禮。

皇帝看見董卓全副武裝,並帶有重兵,不免有些畏懼。慌張間隻顧流涕,不知如何是好,雙方一時沉默,聽得見風吹董軍大旗的聲響。

盧植見狀,便策馬獨騎走向董卓跟前下令:“有詔卻兵。”

董卓一看見盧植,立刻想起他和盧植之間的許多不快事,便不予買賬,並當場譏諷:“公等諸人乃國家大臣,不能匡正王室,使國家動蕩不止,何卻兵之有?”

說罷,竟獨騎超越盧植,直到皇帝跟前請安。

本來就有些怯懼的皇帝,此時見董卓一副傲慢態度,更不知如何是好,乃全身顫栗,無法回話。

眾人著急,本應該皇上說話,大臣不能代言。正在這時,比皇帝更年幼的陳留王,忽然勒馬上前,鼓起勇氣斥道:“來者何人?”

董卓大感意外,但對如此問話,卻不能不答,乃答道:“西涼刺史董卓。”

陳留王說:“你是來劫駕?還是來保駕?”

董卓迅速回稟:“特來保駕!”

陳留王質問道:“既來保駕,天子在此,何不下馬?”

董卓頓時大驚,立刻翻身下馬,跪拜於道左。

陳留王這才緩言相慰道:“將軍不愧為天子良臣,不辭道途遙遠,趕來保駕,實堪讚譽。今京城禍亂,源自宦官夥戰,幸有朝廷一班文武,赤膽忠心,機智勇猛,已將閹臣誅殺,禍根盡除。朝廷已歸於安穩正常,不必顧慮,一切按部就班,照常行事可矣!”

董卓為陳留王的一番話感到驚奇,不禁舉頭打量這個幼小的王爺,心想:這才是一個真正皇帝的材料,豈是幼皇劉辯所能比?聯想陳留王是董太皇太後養大,與他同族,應立他為王。這天一早,一班人返抵洛陽,董卓的西涼軍隊以保駕名義與皇帝隨行,皇甫嵩的兵馬就不便阻擋,隻得讓董卓的西涼軍進了洛陽。

何太後聽說皇帝回來了,趕快到嘉德殿去迎接。幼皇登上殿,見著太後就止不住悲傷起來。太後心中也是悲喜交集,母子二人當眾相抱而泣。

皇帝即日登朝,經一番動亂之後,仿佛換了一個新天。於是,在群臣建議下,改光熹為昭寧。猶如登皇基一般,再次大赦天下,並下詔安撫洛陽警衛部隊及司隸區各軍團,以整頓軍心。

雖然朝廷一派喜氣洋洋,但又出了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在改年號的第二天,清點皇室物品時,發現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不見了。

清點人員密奏太後太後囑人再細細查找,可是仍無蹤影。太後隻得告知皇帝,並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聲張出去,派人暗中再行查訪吧。”

就這樣,表麵上喜汽洋洋的新政府便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董卓自率西涼軍入洛陽後,便不願走了,他將大部隊屯駐在洛陽城外,無異於是對洛陽的一個極大威脅。

以朝廷利益為重的皇甫嵩,在對董卓屯兵洛陽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便果斷辭去軍職,告老還鄉了。他認為隻有這樣,才可能避免和董卓發生衝突,危及剛穩定下來的朝廷。

而董卓自恃護駕有功,每日帶鐵甲軍入城,橫行街市示威,弄得人心惶惶。

司徒王允見狀,乃上書推薦丁原為執金吾,雖然執金吾有很強的兵力,但丁原與皇甫嵩相比,威望就差多了,因此董卓起初並不把他放在眼裏,依然每日帶鐵甲軍入城,橫行街市。

朝中百官為此都很氣憤,人們又記起當初鄭泰反對調董卓進京的話來,現在看來,鄭泰的憂慮是完全正確的,現在董卓已充分暴露了他的野心。但是事已至此,誰還會有什麼辦法呢?隻有歎氣而已。

騎都尉鮑信私下向袁紹建議采取奇襲的辦法攻擊董卓。袁紹也覺得鮑信的建議有道理,但從不果斷的袁紹顧慮重重,怕此事不成,反倒惹怒了董卓,使他有了亂來的借口,於是,便推辭道:“現在剛剛殺了宦官,大家都希望安定一下,怎麼能再動刀兵呢?”

鮑信又去見王允,希望王允采納他的建議,一鼓作氣,趁早除了董卓。王允也說:“董卓兵馬多,不一定能拿住他。不如采取牽製的辦法,過些時候有了成熟的機會再說。”

鮑信隻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帶著自己的人馬回到泰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