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出結婚,穆凱生沉默。她提出分手,穆凱生沒有挽留。白鷗清晰的記得,那一晚,白鷗進了房間看見穆凱生把她的東西打包好,整齊的擺在門口,她忍著淚拿起東西,他站起身送她走。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黑暗的夜空下,白鷗看著走在前麵的穆凱生,默默流淚,那一晚的星星很多,很閃亮,像白鷗止不住的淚滴一顆又一顆。
後來她回去找他,在他的門前等他,說好多未曾說過的情話。白鷗愛他,也愛自己所有的付出。穆凱生,是白鷗第一個男人。
最終他答應和好。但是對白鷗的態度,依然如故。她感覺得到他壓抑的情感,他也在做努力維係感情的努力,但是兩個人之間的障礙,誰也不提,但心知肚明。爭吵,沉默,眼淚,敵對。穆凱生不停的提及白鷗的父母對自己的侮辱,把一切歸罪於白鷗,嘶吼著叫她滾。白鷗不知道他究竟愛不愛自己,可是卻找不到繼續的理由。於是,再一次分離。
她以為自己對他的愛已被他耗盡,做了遺忘的打算,徹夜痛苦,宿醉,與朋友哭訴,在信紙上寫滿對他的思念。蒙頭睡去,再堅強的清醒。
直到有一天,他又開始聯絡她。沒有絲毫的猶豫,白鷗再次淪陷。她覺得他愛他直入心裏,此生不能沒有他。她以為他回來了,帶著所有對她的愛。
可是沒有。穆凱生填了一份歎氣,白鷗在他身邊多呆一秒,他便多歎一次氣。這一次的回歸,沒有帶給白鷗想象中的甜蜜,換來的,卻是更加的不在乎,白鷗夜裏回家央求他來接自己,他說在忙,再打便是關機。她去他家裏取東西,發現他在和朋友們商量出行,而自己卻是最後一個知道他明天就要坐飛機。再一次的質問,卻帶來了最毀滅的爭吵。
他說,他不滿意她。讓她滾。然後又抱住她,吻她。白鷗沒有力氣再爭辯了。
他出行了十天,白鷗打了兩通電話過去,都是冷漠的語氣。最後一次白鷗給他打電話,他已經到家。白鷗問怎麼了,他說,我們,分手吧。
分手吧。白鷗聽見這三個字的刹那,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她咬著嘴唇忍住哭聲,對穆凱生說了好多從未說過的話,他說他知道自己待她不好,但他愛她。他說放棄她,是他此生的遺憾。她說了好多,他也說了好多。到最後兩人都沒有話再說了。白鷗知道,他是真的,要離開自己了。白鷗給了他幾天時間考慮,等到約定的那天為止,他沒有出現,沒有電話,沒有短信。那一天,下了第二年的第一場雪。
白鷗換了電話號碼,刪除了和他有關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重新開始生活。
而此刻,這個男人,居然安然無恙的坐在白鷗麵前,說著自己的事業。
“就是這樣,生意好起來,一切都有了。”穆凱生講完了自己的創業故事。
“還是恭喜你。你做到了。”白鷗還是笑笑。
她記得穆凱生的心願是在三十歲之前有家自己的公司,現在,他如願以償了。她反複在心裏默念穆凱生的那句,一切都有了。
“你還記得?”穆凱生的眼神亮了。
“什麼?”白鷗一驚。
“我的願望,你說我做到了。”穆凱生有些興奮。
“記得一點,忘了很多。”
“記得就好。我也記得你的一切。”穆凱生意味深長。
他是個好看的男人。至少白鷗覺得。他生了一張看不出年齡的娃娃臉,但眼神裏卻透露不符合年齡的成熟與事故。這與他曲折的童年經曆有關。幼年家境富裕,是村子裏的富二代,但十二歲父母離異,父親帶著鄰村的女人遠走,留給母子倆一點錢吃飯,穆凱生年幼便體察人情冷暖,母子倆相依為命,度日如年。慣看了他人的排斥與嫌棄,親人朋友都拿他們當做累贅,不肯施舍一分。他帶著母親來到城市裏,成了這城市最最底層的打工仔。住過不到兩平米的簡陋房間,端著飯碗蹲在角落裏吃冰冷的午飯。受盡白眼與欺淩。正是這樣的經曆,讓他從身無分文開始,吃苦耐勞勤於打拚,才有了如今的成績。他曾對白鷗說,他要讓曾經瞧不起他的人,有朝一日向他乞討,而一切看扁他的人,他也不會再高看一眼。白鷗曾心疼他的坎坷,喜歡他的堅強,寵溺他的偏執。白鷗覺得,這便是愛上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