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鼠的反常引起了眾人的猜疑,無論是奉獻還是犧牲都不好度量。
別看這些男女年紀都還不大,而思想卻很成熟,撇開濁酒空飲,天坑之上難以攀沿,天坑之下無有路徑,那些川山與星海就好像一副畫,可是說不出與真實又有什麼區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難分。
但他們首要的任務就是,如何走出這座奇怪的神宮。
如果說第一關,他們要麵對舍棄,第二關,他們要麵對的是什麼呢?
他們在猜國院的意圖,而又哪裏知道國院在布道之前也猜過他們的意圖。這場試煉終究是少數人的成功,誰贏誰輸未有定數。
餘烈雪看著那熟悉而精致的麵孔癡癡發愣,也許是太久不曾相見的緣由他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竟會顫巍巍地悸動,這種異樣的感覺令他魂不守舍。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他看著無盡深邃的腳下,整個人如遇寒激蕩的抖擻。尤其是想起與那張令他窒息麵孔主人生活的種種,他突然有種癲狂的衝動,這種衝動好像意示著釜底抽薪的超脫,又似有一股深入骨髓經絡的訴求。
愈演愈烈,愈發高亢。
他似乎能感覺到那深邃不見底的所在有個微弱得幾欲消散的呼喚,他的魂念深處似乎又感應到了最初在島嶼外圍就能聽見的低沉鳴響。
他總感覺,如若自己敢去做,似乎就意味著希望,如若自己敢去麵對,似乎就意味著成長。他看似癡昧又那麼清晰、純粹、認真地審視自己心中獨有的秘密。
秘密,是禁忌嗎?
他才不信,他要去逆,他怕那種稍縱即逝的勇敢一下淡然無存,他怕結果真的是自己不敢麵對的結束。
緊跟著,他灌了一口老酒,那香醇的酒汁宛若不絕的生命之泉,充斥著熱血翻湧的灑脫。沒入喉嚨帶起熱灼,流入指腸衝起溫度,他勃然啟動,縱情一躍,已經不管是死是活。
他的身體在天坑之中迎風招展,作勢騰出雙臂,說來也怪,這個時候的他心如止水好像全然不曾因天坑的高低驚措顫悸。這種感覺很微妙,一息之間,就好像天與地相接在一起,沒有無端的吸力,也沒有如獸潮、火河那樣飛流而下的湍急,有的僅是身與魄捏在手心的充實。
他感覺自己進入了一方奇怪的境地,能夠聽見微風吹拂的聲音,可以感受天頂與身下神妙的平行。
最後,他突然像斷了線的紙鳶,直墜而去。
他漸漸閉上了雙眸,享受無感的沉靜,一息又至,他就好像憶起無數的過去。他整個人凝劃萬般芒星箭矢,朝著那星海所在激撞而去……
“啊!”
第一個發出反應的是洛霜,她斜對著餘烈雪,她萬沒想到原本是準備聽故事的自己,卻成了故事的配角,她不知道那個默默無言的少年為何傾目一跳,難道真的是為了殉情?
殉情有分前後與同時,方才才講到殉情,方才她才憶起小女人心思深處奇怪的漣漪,每個少女都曾期盼一場關於自己風花雪夜的愛情,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很美麗,也默默憧憬未來的綺麗,可…
這是一種異樣的知覺。
第二個生出反應的是蓮衣,她是大晉國教裏的教頭,是幾人的同伴,更是幾人中年長的另類,她第一次看到那躍入深淵的存在,身魂動蕩。
僅是石光星火之間,她就想起了許許多多奇怪的場景。她想起與那名藏青少年的第一次相遇,歸位四機樁的自信,也許她記不起其實兩人第一次的相遇是在兌院裏。她又想起了少年隻身闖進自己眼眶搭救自己的神情,又或林林總總幾日來的短暫交集。
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一個與自己毫無交集的人突然間成了朋友,也許有那麼一段時期陪同自己渡過磨難,特別就是那段刻骨銘心,而一旦潰散,卻猶如夢幻破碎。
談不上失落談不上傷心,僅是石光星火之間,她就想起了許許多多奇怪的場景。她想起與那名藏青少年的第一次相遇,歸位四機樁的自信,也許她記不起其實兩人第一次的相遇是在兌院裏。她又想起了少年隻身闖進自己眼眶搭救自己的神情,又或林林總總幾日來的短暫交集。說她沒有好奇之心那是不可能的,然而現在發生的一切真的令她無法理解。想起兩人的旖旎之親,似乎內心有種怪異的緊張與慌亂。
他為什麼要跳?他真的有病?
第三個發現狀況的是長方炎。
長方炎手裏的酒壇不自覺落了,酒漿濺在他的身上,碎瓷就若刀光,明魄閃爍。
餘烈雪出現的變故令一行人始料未及,就連對他甚是了解的長方炎也是絕無想到。長方炎不禁震驚,那一瞬間,他突然發現那個認識不久的少年卻好像認識許久又好像完全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