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煥乃定規製:高三丈二尺,雉高六尺,址廣三丈,上二丈四尺。大壽與參將高見、賀謙分督之。明年迄工,遂為關外重鎮。桂,良將,而崇煥勤職,誓與城存亡;又善撫,將士樂為盡力。由是商旅輻輳,流移駢集,遠近望為樂土。(《明史·袁崇煥傳》第259卷)
經過袁崇煥親率軍民經營,一度荒涼凋敝的寧遠,變為明朝抵禦後金南犯的關外重鎮。
在“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孫承宗:《高陽集》第19卷)的戰略思想下,天啟四年即天命九年(1624)九月,孫承宗派總兵馬世龍“偕巡撫喻安性及袁崇煥東巡廣寧”(《明史·馬世龍傳》第270卷),曆十三山,經右屯,又由水路抵三岔河,以都司楊朝文探蓋州。袁崇煥等東巡三州兩河,相度形勢,察訪虛實,訓練士卒,增長膽氣,實為熊廷弼雪夜巡邊後的又一壯舉。自孫承宗督師以來,定軍製,建營壘,備火器,治軍儲,繕甲仗,築炮台,買馬匹,采木石,練騎卒,汰逃將,“層層布置,節節安排,邊亭有相望之旌旗,島嶼有相連之舸艦,分合俱備,水陸兼施”(茅元儀:《督師紀略》第6卷),遼東形勢為之一變。到天啟五年即天命十年(1625),孫承宗與袁崇煥議,遣將率卒分據錦州、鬆山、杏山、右屯及大、小淩河,繕城郭,駐軍隊,進圖恢複大計。但是,孫承宗罷去,閹黨分子兵部尚書高第代為經略,遼東形勢急劇逆轉。
明朝統治集團內部的黨爭,直接牽係著遼東的軍事形勢。魏忠賢自擅權之後,貶斥東林,控製閣部,提督東廠,廣布特務,恣意拷掠,刀鋸忠良,禍及封疆,敗壞遼事。客魏擅權,內結宮闈以自固,外納朝臣以淫威。他們恐妃嬪申白其罪孽,矯旨賜泰昌帝選侍趙氏自盡,浸假幽裕妃張氏別宮,設計墮皇後張氏胎,又殺馮嬪,禁成妃,將天啟帝妃嬪女侍盡為控製,以擅權柄,戕害東林。他們為使“內外大權,一歸忠賢”(《明史·魏忠賢傳》第305卷),安插率先附己的顧秉謙和張廣微等入閣,又將東林黨的閣臣、六部尚書和卿貳以及秉憲、科道次第罷黜。天啟四年即天命九年(1624)六月,正當孫承宗、袁崇煥營築寧遠、日複遼土的時候,左副都禦史楊漣劾魏忠賢罪疏奏上。閹黨凶焰更囂,中官聚圍首輔葉向高府第。後逐吏部尚書趙南星等。東林黨首輔葉向高、次輔韓爌(kuàng)等先後罷去,閹黨顧秉謙、張廣微柄政。魏忠賢奪取內外大權。
魏忠賢專權後,因孫承宗功高望重,欲使其附己,令劉應坤等申明意圖,孫承宗剛直不阿,魏忠賢由此銜恨。孫承宗嫉惡如仇。楊漣疏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孫承宗詩讚其“大心楊副憲,抗誌萬言書”(孫承宗:《高陽集》第3卷)。禦史李應昇奏疏抨彈閹豎,魏忠賢恚其與孫承宗同黨。十一月,魏忠賢盡逐左副都禦史楊漣、吏部尚書趙南星、左都禦史高攀龍、僉都禦史左光鬥等,孫承宗正西巡薊、昌,想抗疏閹黨,請以“賀聖壽”入朝,麵奏機宜,疏論魏忠賢罪端。張廣微得報,奔告魏忠賢:“樞輔擁關兵數萬清君側,兵部侍郎李邦華為內應,公等為齏(jī)粉矣!”(《孫文正公年譜》第3卷)魏忠賢惶懼,繞禦床哭。天啟帝為之心動,命內閣擬旨。次輔顧秉謙奮筆曰:“無旨離信地,非祖宗法,違者不宥。”(夏燮:《明通鑒》第79卷)午夜,開大明門,召兵部尚書入,命以三道飛騎阻止孫承宗入覲。又矯旨命守九門宦官:“承宗若至齊化門,反接以入!”(《明史·孫承宗傳》第250卷)孫承宗抵通州後,聞命而返。孫承宗在《高陽集》中記載請入覲不果時言:“要人欲並殺予,曰楊、左輩將以某清君側。”(孫承宗:《高陽集》第3卷)
孫承宗返回之後,天啟五年即天命十年(1625)五月,高第為兵部尚書,閹黨控製樞部。七月,魏忠賢誣殺楊漣、左光鬥等於獄。時東林“累累相接,駢首就誅”(《東林紀事本末論》)。正值魏忠賢要借機削奪孫承宗兵權時,八月發生馬世龍柳河之敗。
明山海總兵馬世龍誤信降人劉伯漒言,派魯之甲、李承先率小股之師,自娘娘宮渡河,夜襲耀州,敗於柳河,死士四百人,棄甲六百餘副(《滿文老檔·太祖》第65卷)。這本不是一件兵戎大事,偷襲失利,兵家常事。但是,柳河兵敗報聞,朝議沸騰。諂附閹黨的台省官員章疏數十上,抨劾馬世龍,並及孫承宗。十月,孫承宗罷去,以兵部尚書高第代為經略。
後金汗努爾哈赤知明經略易人,便準備親率大軍,西渡遼河,進攻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