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血戰沈、遼,十四衛傳檄而定(3 / 3)

在右翼四旗兵攻打城東門的同時,左翼四旗兵在攻打小西門。明軍在城上放火箭,擲火罐,隔濠射擊,奮力守禦。左翼軍派騎向努爾哈赤馳報:小西門橋能奪下來!努爾哈赤命令道:“你們試奪橋入!”(《滿文老檔·太祖》第19卷)莽古爾泰貝勒、阿敏貝勒遂率兵冒炮火奪橋。揚古利奮勇陷陣,奪橋渡河,近城強攻。城上萬矢下射,後金兵奮死前進。傍晚,左翼軍豎雲梯,列楯車,登城而上,同城垛守軍展開肉搏戰。明軍提燈夜戰,直至天亮。明監司高出、牛維曜、胡嘉棟及督餉郎中傅國等乘亂縋城而逃,人心離沮。

三月二十一日,攻陷遼陽。努爾哈赤督率左右翼軍發起總攻。袁應泰列楯大戰,又敗。明軍從城上扣弦發矢,進行抵禦;後金軍盡銳環攻,奮死奪城。傍晚,小西門火藥起火,各軍窩鋪、城內草場俱焚,守城軍士潰亂。先是,袁應泰仁柔,納賀世賢用降夷之說,至是,“墮奴計也”(《明熹宗實錄》第8卷)。城外後金軍奪門,城內諜工巨族內應:

薄暮,譙(qiáo)樓火,大清兵從小西門入,城中大亂,民家多啟扉張炬以待,婦女示盛飾迎門,或言降人導之也。(《明史·袁應泰傳》第254卷)

袁應泰見城樓起火,知城陷,在城東北鎮遠樓上,佩劍印,自縊死,其仆縱火焚樓。遼東巡按禦史張銓被俘,李永芳勸降,不服;努爾哈赤誘以高爵,也不從,被縊死。後金軍攻陷遼陽城。

後金連陷沈、遼,“河東十四衛生靈盡為奴屬”(《明熹宗實錄》第9卷)。努爾哈赤奪取遼陽之後“數日間,金、複、海、蓋州衛,悉傳檄而陷”(王在晉:《三朝遼事實錄》第4卷)。據《清太祖武皇帝實錄》記載:

遼陽既下,其河東之三河、東勝、長靜、長寧、長定、長安、長勝、長勇、長營、靜遠、上榆林、十方寺、丁字泊、宋家泊、曾遲、鎮西、殷家莊、平定、定遠、慶雲、古城、永寧、鎮夷、清陽、鎮北、威遠、靜安、孤山、灑馬吉、靉陽、新安、新奠、寬奠、大奠、永奠、長奠、鎮江、湯站、鳳凰、鎮東、鎮夷、甜水站、草河、威寧營、奉集、穆家、武靖營、平虜、虎皮、蒲河、懿路、汛河、中固、鞍山、海州、東昌、耀州、蓋州、熊嶽、五十寨、複州、永寧監、欒古、石河、金州、鹽場、望海堝、紅嘴、歸服、黃骨島、岫岩、青台峪等大小七十餘城官民,俱剃發降。(《清太祖武皇帝實錄》第3卷)

努爾哈赤攻占遼陽,下令漢民剃發,以示歸順。他利用已降順的通判黃衣,剃去頭發,披紅蟒衣,騎著騾子,沿街遊說。但受到漢人的唾棄。

明軍長於守城,短於野戰,而後金軍長於野戰,短於攻城;但後金軍卻能以短擊長,在十天之間,連陷沈陽和遼陽。這固然由於明朝政治腐敗,失去民心,經略易人,士氣不振,經鎮不和,濫收降人,情況不明,指揮失措;後金戰機有利,將士勇猛,兵力集中,準備周詳,戰術靈活,上下一心,器械精利,指揮得當。但是,更由於努爾哈赤的策略有兩個顯著的特點,其一是,誘敵出城,殲其精銳。如沈陽的賀世賢,遼陽的袁應泰,都誤墮其計。這就變敵之長為短,而使己之短為長。其二是,用計行間裏應外合。朝鮮《光海君日記》載義州府尹鄭遵馳啟:遼陽和沈陽“城中(人)受虜間金,開門引入,經略袁應泰、總兵賀世賢死之。蓋奴賊攻城非其所長,前後陷入城堡,皆用計行間雲”(《光海君日記》第163卷)。這是一語中的之言。明朝官員在疏奏中也指出:

臣聞攻城而破者矣,未聞不攻而破者也。沈陽以吊橋繩斷破,說者謂降夷實為之。遼以角樓火起破,的係遼人為內應。聞遼城中私通李永芳者凡數十家,相與約期舉事。(《明熹宗實錄》第9卷)

努爾哈赤從奪取明朝遼東第一座城堡撫順起,中經開原、鐵嶺、沈陽,直至遼東首府遼陽,都是用計行間,裏應外合而得手的。他既占領遼河以東廣大地區,更涎貪河西,便兵指遼西重鎮——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