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金汗努爾哈赤不僅重視立法布令,而且重視加強思想統治。他利用喇嘛教取代薩滿教,作為麻醉部民的精神鴉片。薩滿教,薩滿又稱珊蠻、薩莫、薩嗎、叉媽,為滿語Saman的對音,是巫祝的意思。產生於原始社會末期並為奴隸主貴族服務的薩滿教,已不能適應滿族社會由奴隸製向封建製轉變的需要。恩格斯說:“曆史上的偉大轉折點有宗教變遷相伴隨。”這是一句至理名言。同樣,滿族社會曆史的重大轉折,也有宗教變遷相伴隨。因為原始的薩滿教,不適應於滿族封建主對農奴和降附蒙古族人民進行思想統治的需要。而喇嘛教則既能懷柔蒙古族人民,又能成為駕馭滿族農奴和奴隸的一條韁繩。因此,努爾哈赤在征撫漠南蒙古的過程中,汲取蒙古封建主統治經驗,把長期在蒙古地區流行的喇嘛教加以推崇,作為馴服滿族人民和籠絡蒙古人民,維護後金軍事農奴主統治的精神工具。
喇嘛教是我國佛教的一支。佛教傳入西藏以後,在它和當地原有的本教長期互相影響的過程中,逐漸采取了喇嘛教的形式。喇嘛教黃派首領宗喀巴,創立複雜的寺院等級製度,製定喇嘛教寺院的清規戒律。後來由於西藏新興封建領主的扶持,黃教派逐漸取代紅教派而成為執政教派,並傳入蒙古族地區。喇嘛教按佛教信條,宣揚生命即是苦難,擺脫苦難的方法是修行。它勸說被壓迫的群眾,要聽天由命,放棄鬥爭,安分守己,忍受苦難,以換取來世的幸福。喇嘛教的這一套說教及其宗教等級製,恰恰符合後金新興封建主的需要。
努爾哈赤模仿喇嘛教的語言,勸諭道:
所謂福,就是成佛。在今世苦其身,盡其心,那麼在來世能生在一個好地方,福便得到了。(《滿文老檔·太祖》第4卷)
以努爾哈赤為首的女真貴族,也以喇嘛教的信徒自居。據李民寏在赫圖阿拉所見雲:
奴酋常坐,手持念珠而數之。將胡則頸係一條巾,巾末懸念珠而數之。(李民寏:《建州聞見錄》)
崇奉喇嘛教,便要興建喇嘛廟,萬曆四十三年(1615)四月,努爾哈赤授意在赫圖阿拉城東高地,修建喇嘛寺。《清太祖高皇帝實錄》記載:“始建佛寺及玉皇諸廟於城東之阜,凡七大廟,三年乃成。”從興建工程所用的時間,可知建築之宏偉,工程之浩大。進入遼沈地區後,他曾發布過保護廟宇、違者治罪的汗諭。他對蒙古大喇嘛,“二聘交加,腆儀優待”(《大喇嘛墳塔碑記》),遣使迎至後金傳教。烏斯藏(西藏)大喇嘛幹祿打兒罕囊素,即“不憚跋涉,東曆蒙古”,來至遼陽。後金汗努爾哈赤對大喇嘛幹祿打兒罕囊素,“敬禮尊師,培〔倍〕常供給”(《大金喇嘛法師寶記》)。天啟元年即天命六年(1621)八月,幹祿打兒罕囊素大喇嘛死去,努爾哈赤敕令修建寶塔以為紀念。他又命派六十三戶諸申種地納糧,以供香火。
努爾哈赤大力提倡喇嘛教,使其原有的薩滿教受到某種程度的壓抑。薩滿教與喇嘛教便發生了矛盾。在滿族中關於《薩滿與喇嘛鬥法的傳說》,則是這一矛盾的影子。
但是,努爾哈赤雖力倡喇嘛教,在女真內部仍設堂子祭天。古勒山之役臨戰前,努爾哈赤“率諸貝勒大臣詣堂子拜”祝(《清太祖高皇帝實錄》第2卷)。在費阿拉城有祭天之所。在赫圖阿拉,“立一堂宇,繞以垣牆,為禮天之所,凡於戰鬥往來,奴酋及諸將胡必往禮之”(李民寏:《建州聞見錄》)。堂子祭天禮俗,延及有清一代。
後金汗努爾哈赤,一手持法令,一手捧佛經,動之以殘酷刑法,誘之以憧憬來世,威慈並濟,硬軟兼施,加強了對後金人民的統治。
努爾哈赤既創建八旗製度,又建立後金政權,軍事上不斷取得勝利,政治上日益強大鞏固;同時,後金與明朝的矛盾也趨向激化。明朝與建州的矛盾,時隱時現達三十六年之久,終因後金汗努爾哈赤公然犯順而爆發。
§§第十章 正麵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