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人托回去的人捎口信給家鄉兄弟親友說:“國之軍士,欲攻伐以殺我等,俘掠我家產,而上以招徠安集為念,收我等為羽翼,恩出望外,吾鄉兄弟諸人,其即相率而來,無晚也!”(《清太祖高皇帝實錄》第5卷)
上引記述雖不免有粉飾之詞,但從中可以看出努爾哈赤精心編導的這場招撫喜劇的演出,獲得了驚人的成功。
後金汗還對歸附的“野人”女真部民,給予永久的政治與經濟特權,以絡籠其更多的部民降順。如他對虎爾哈部歸順部民說:
阿爾奇納、徹齊克墨爾根、巴木布裏、色勒交是虎爾哈路的部長,住在東海的島上,與魚、鳥共同生活。拋棄父祖的墳墓、出生地、喝的水,翻山涉水地走一個月的路程來,還有比這更可憐的嗎?這來投順的功勞,從那裏跟隨來的人,其子孫萬代都免納貢賦;若誤犯死罪,免死;若犯罰財物的罪,免罰。永沐仁愛之道。(《滿文老檔·太祖》第70卷)
他接著宣布一張享有這種特權的四十七人的名單。按照當時的製度,“把這汗諭寫在文書上,八貝勒以下,諸備禦以上,掛在脖子上”(《滿文老檔·太祖》第69卷),儼然一枚大胸章。
後金汗努爾哈赤對招撫的“野人”女真,遷其部民,編丁入旗,首領授官,分轄其眾。建州由對抗海西、蒙古,進而對抗明朝,其兵源嚴重不足。努爾哈赤將征撫的“野人”女真部民,大量遷至建州,編牛錄。如萬曆三十七年(1609)間,他命在東海地區“盡撤藩胡,得精兵五六千,作為腹心之軍”(《光海君日記》第23卷)。這些兵士悍勇、健壯,嫻弓馬、耐饑寒,為建州軍補充了新生力量。他尤為信用其首領,庫爾喀部長郎柱,率先附建州。子揚古利“日見信任,妻以女……號為‘額駙’。旗製定,隸滿洲正黃旗”(《清史稿·揚古利傳》第226卷)。
揚古利位僅亞於八貝勒,為一等總兵官;後來其子塔瞻擢內大臣,孫愛星阿官至領侍衛內大臣。其弟冷格裏為左翼總兵官;幼弟納穆泰後為八大臣之一;從弟譚布崇禎十二年即崇德四年(1639)與索海等率兵攻取雅克薩,敗索倫部長博穆博果爾。
又如渥集部綏芬路屯長康果禮等率兵壯千餘歸附,“分其眾為六牛錄,以康果禮、喀克都裏、伊勒占、蘇爾休、哈哈納、綽和諾世領牛錄額真”(《清史稿·康果禮傳》第227卷)。努爾哈赤以其弟穆爾哈齊女妻康果禮,號和碩額駙,又以其“能管轄兵,為三等總兵官,免三次死罪”(《滿文老檔·太祖》第67卷)。皇太極時康果禮位列十六大臣,任護軍統領。康果禮弟喀克都裏,也為三等總兵官,後列八大臣,領正白旗。另一屯長哈哈納,被努爾哈赤妻以宗女,後佐鑲紅旗。其子費揚古以平定吳三桂叛亂功,被康熙帝授為副都統。而尼馬察部長泰鬆阿子葉克書,歸附後授為牛錄額真。皇太極時位列十六大臣,為固山額真;其子道喇,康熙時任固山額真。
實際上,努爾哈赤對“野人”女真降民中授官之人,遠不止以上數例;且其授官影響所及,至有清一代。僅據《滿文老檔》第六十七至第七十卷的不完全統計,僅天啟五年即天命十年(1625),對“野人”女真各部首領及其部民晉官和恩賞的名單多至四百九十二人,約占升賞名單總人數七百八十四人的百分之六十二強。可見努爾哈赤“征撫並用,以撫為主”政策的明顯效應。
但是,在征撫“野人”女真時,其軍紀並不像後金汗所“諭旨”的那樣,而是異常殘酷。如一次出征瓦爾喀的八旗軍士,行至必音屯,將居民四人砍去手腳後殺死,又穿刺十九人的耳、鼻!
總之,努爾哈赤在統一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之後,運用且戰且撫、征撫並用,以撫為主的策略,迅速地統一了“野人”女真的主要部分。後來他的繼承者皇太極,又經過多次征撫,統一了整個烏蘇裏江和黑龍江流域。明代奴兒幹都司的轄境,完全被置於後金的管轄之下,後金取代明朝,有力地統治著烏蘇裏江和黑龍江流域的廣大地區。
後金汗努爾哈赤在統一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之後,為了向明朝發動進攻,便著力征撫漠南蒙古諸部。
§§第七章 『皇後』來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