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人道玄真人臉上的崇敬之色比枯榮大師更濃,在他的一生中曾遇到過無數的絕頂高手,然而縱然是功力更勝他數倍之人,卻也不能教他折服,仿佛此刻他的目光正透過窗戶望向遠方天際那燦爛輝煌的豔陽,仿佛他口中的“那個人”也正如這亙古不變的太陽一般永恒地照耀著神州大地,令他不禁神馳久之,口中喃喃自語道:“曾幾何時,貧道也曾與他有過一麵之緣,他雖比平道年少二十多歲,但他的絕世風采足以傾倒天下眾生,他活著的時候就已是個神話!”
道玄真人的目光從天邊抽回,聚在姬少凡身上。
“不!......不要......”姬少凡在床榻之上掙紮起來,口中不住地叫喊,額上滿是汗水,顯然是陷入一場恐怖的夢魘,道玄真人急忙將他喚醒,姬少凡的手緊緊扯著道玄真人的衣袖,光線緩緩照進他瞳孔裏,直到他再見到道玄真人那慈祥的麵容才平息下來,心中卻仍有餘悸。
枯榮大師俯身上前握住姬少凡的左手,把著他的脈搏,關切地聞道:“小施主,你究竟做了什麼夢?”
姬少凡喘著大氣回答道:“我......我見到一柄閃著金光的寶劍和一柄白色的寶劍在空中飛來飛去,我覺得好玩,便想上前去捉住它們,誰知那兩柄劍突然間劍尖都朝著我,我躲閃不了,這兩柄劍貫穿了我的胸膛。”
枯榮大師聽罷,朝著道玄真人說:“盟主道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道玄真人聞言起身隨枯榮大師移步至房外。
枯榮大師道:“盟主道兄,這孩子既然身懷先天劍氣,何不教他拜入四大劍宗門下,他日定然會有一番成就。”
道玄真人道:“大師此言甚是,昊天宗的‘焚天劍法’過於剛猛,斜月宗宗的劍法又太為陰柔不適宜男子修習,至於紫影宗......”他說道紫影宗的時候搖了搖頭,顯示不甚滿意,頓了一頓有道:“唯有讓他拜入清風門下,學那名動江湖的‘降雪十三劍’吧。”
枯榮大師點頭微笑道:“如此甚好,隻是血羅神教重履中原,那黃金劍靈又是下落不明,眼下須得重新部署,以防強敵來犯,貧道先回古刹,整頓徒眾,雖是恭候道兄的天盟令!”
枯榮大師下了蒼梧山之後,道玄真人又給姬少凡輸送了幾次太玄真氣,隨後喂他吃了一顆碧玉丹,他才沉沉睡去,望著姬少凡漸漸轉紅的臉色,欣慰道:“等你身子好些之後,貧道就將你送去竹山。”
“師兄如此對待一個孩子,未免仁慈得有些過分了吧!”
伴隨著說話聲,一個麵容俊美,長發披肩的白衣青年走入房內。
道玄真人並不回頭,隻淡淡一笑道:“你閉關數月,看來功力又大又長進啊,你在房門之外,我卻沒有絲毫察覺。”
白衣男子冷笑道:“那真是大托師兄的洪福啊,若無師兄的悉心栽培,哪會有我莫仙庭的今天。”
道玄真人聞言臉色變了變卻仍自微笑道:“你少來這一套,你這是在責怪我當初沒有教你練功嘍”,忽然臉上又現出幾分愧疚之色,隻見他深歎了一口氣道:“這倒也確實是為兄的不是,那些年所不是為兄一直不肯傳授你功法,也不至讓你一怒下山拜了那璿璣老人為師,學了旁門左道,惹了一身子的邪氣回來。”
“師兄莫要在計較,小弟也是逞一時口舌之歡,開個玩笑罷了,當年師父仙去,宗門內的大小事務都讓師兄應付不說,還要統領天盟,沒有罅隙傳我功法,情有可原,當初小弟太不懂事,不明師兄的苦楚,倒覺得是小弟對不起師兄了。”
道玄真人神色果然緩和了許多道:“你能說這番話,教為兄大感寬慰啊。”
“這孩子受了內傷?”
“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與你道明,眼下你得下山一趟,替為兄辦些事。”
莫仙庭道:“師兄盡管吩咐,小弟敢不遵從?”
“血羅神教已徑自西來,犯我中州,不知道那幽冥聖宮和火雲城又會有何舉動,往後幾日恐有強敵來襲我天盟七宗,天盟之內的諸事須得重做安排,你此番下山須替為兄拜謁各位宗主,警惕各宗門做好防備,隨時候我天盟令。”
他望了一眼姬少凡又道:“此外,你將這孩子帶到竹山交於宗主風揚,讓他將其納入門下,傳他‘降雪十三劍’,一會為兄休書一份,你代傳與他,他看後自會明白。”
莫仙庭冷笑道:“嘿嘿,血羅神教,就怕他不來滅了我天盟七宗,若教這天下群魔亂舞,豈不甚妙?”
竹山雖不如蒼梧山那般雄奇壯觀,但說到險峻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座座險峰如椽似劍拔地而起,直插雲霄,從山腳網上看,根本就見不著峰頂,像一朵盛開的蓮花,像一匹奔騰的駿馬,又像一位羞澀的少女,真是奇峰羅列,千姿百態,又是陡峭無比,雖然每條山路旁都修築了鐵鏈和欄杆,但是一個不小心還是有可能會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