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子和雲中子皆大喝一聲,躍出陣仗,距離那三魔尚有八九丈,便已運使“乾坤印”
的功法,將十數幅火紅八卦圖,層層疊疊地推送過去。
三魔早已領教過此功法的威力,又怎能不心存警覺,屍鷹和碧蛇眼見來勢洶洶,不敢正麵直攖其鋒,忙使開迅捷詭異的身法左閃右避,這“乾坤印”雖然威力絕大,卻是靈活不足,是以攻過去的八卦圖,每每隻從二魔頭的身側飛過,皆撲了個空。
蛇魔哈哈大笑道:“臭道士的印法,也不過如此,想傷到老子卻沒那麼容易!”
殘狼身體龐大,身法雖也淩厲,但較之這二魔,卻是相去甚遠,隻是他體力充沛,氣勢霸道,八卦圖源源不斷地鋪天蓋地而來,仍自臨危不懼,掄起碩大的狼牙棒,直劈橫擋,口中長吼不絕,震得下方湖水都起了波瀾。
雲中子手挺長劍,從純陽子身後飛出,大叫一聲:“你這臭蛇,休要張狂,待你道爺來收拾你!”
一道銀白劍芒緊接著破空劈來,這劍影在虛空中又分散成十數道,直如亂石飛蝗急攻碧蛇。
碧蛇破口大罵:“你奶奶的,老子要是怕了你,就枉然身居七大血手,你這臭道士敢冒犯爺爺神威,爺爺今日便吸幹你這臭血!”
他兀自叫喊不絕,口中言語俱是囂張跋扈至極。
修道之人原本最忌心氣浮躁,碧蛇這一番叫罵便是要故意激怒雲中子,果然雲中子怒火正熾,眼中隻存碧蛇一人,全然不顧其他,是以身後破綻大露,屍鷹已領會碧蛇之意,當即揚起一團黑煙,閃現在雲中子背後,呼得拍出一掌正中雲中子背部的“神道”和“身柱”兩穴之間,他掌中縈繞著的黑煙含有劇毒,從穴道和背後毛孔之中攻入雲中子的肺腑。
雲中子哇地吐出一口黑血,登時滿麵都漸漸變得黑如鍋底,身子不住地痙攣,如論如何運使內息,渾身經脈竟似受到了阻塞,全然提不起半分力氣,身如風中的蓬蒿般搖搖晃晃,直從半空跌落下來。
這邊玄長老和純陽子合拚殘狼一人,三人瞬息之間也已拆了百餘招,鬥得難舍難分,至始至終沾不得半點便宜,純陽子被牽製在圈中實抽不出身來搭救雲中子,那劍靈聖嬰卻收斂起了金光,停滯在眾人頭頂上方,大有坐山觀虎鬥的意味。
衝靈子遙望二師兄如雨點般從雲端直墜下來,慌忙中運出十餘道“生死符”盤旋在姬少凡周身,身子以閃電之勢向雲中子跌落的地方射到,雙手急伸,已接住雲中子的身子,穩穩下落,但覺觸手冰涼又極僵硬,竟無半分生氣,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趕忙塞了一顆碧綠的藥丸到雲中子口中,接而讓其盤膝坐在地上,從背後推送了數次太玄真氣,隻見縷縷黑煙從雲中子的天靈蓋上嫋嫋騰起,衝靈子知道這必然是體內毒素隨著罡氣運轉排出體外,驚喜之下,又源源不絕地運輸真氣助他打通經脈,過了良久,一張黑魆魆的臉才慢慢恢複紅潤。
雲中子長歎了一口氣黯然道:“哎,貧道隨師尊修行了這麼久竟仍是如斯心氣浮躁,涵養不足,以至中了魔頭暗算,累得師弟為救我而大耗功力,實在慚愧。”
衝靈子知他素來爭搶好勝,入道修行以來仍自有些驕浮,說這話顯然是因自己遭受暗算在眾人前如此狼狽而懊惱不已,隻淡淡笑道:“師兄性命無礙,已是萬幸,何須如此自責。”
“咦,不好,那騎兵又攻過去了,師兄暫且歇息,我去相助大師兄!”
但見眾兵皆棄馬不用,手舞彎刀,蜂擁而起,十數人張起那張巨大的電網朝著劍靈聖嬰撒去,那劍靈似看到場中忽然多了數十人,已對自己構成威脅,忽然光芒大盛,它的形體卻慢慢融化,重新變成了一把金劍,倏地在眾人之間穿越而過。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卻已聽到無數聲劈劈啪啪的聲音鋪天蓋地地傳來,原來黃金劍的無匹劍芒將那數十名騎兵身上的銀甲竟數割裂,又是一陣嘭嘭嘭的聲響,那裂開的銀甲在劍氣轟擊下崩得粉碎,衝靈子和純陽子手中長劍也因而斷折,本來一團人混戰在一起,黃金劍靈又未分敵友,這一發難,竟教在場之人都落了個遍體鱗傷,頓時蒼穹之上飄揚起一片血霧。
純陽子和衝靈子雖有太玄罡氣護身,身上的道袍也片片撕裂,胸腹之上受了數道劍痕,瞬息間血如泉湧,三魔也自傷得極重,此時除了殘狼,純陽子和玄長老三人功力最深仍自逞強外,其餘眾人皆退避到岸上,那十數名牽著大網的騎兵首當其衝,盡被截肢斷足,傷亡慘重。
殘狼強忍著渾身的傷痛,心中暗道:“這劍靈出世不久,尚未通靈,想是把臭道士和糟老頭也當做了敵手,此刻卻不宜與他們拚鬥,待到他們自相殘殺,戰得兩敗俱傷,我再坐收漁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