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這巨大的電網便要落到身上,太玄三子竟能鎮定自如,毫無惶恐,蓋因師兄弟三人人門以來,每日勤練太玄宗一門極為高深的功法“大道仙決”,這功法首要便是修習心齋、坐忘、緣督、引導、吐納之術,此為根基,《道德經》中有雲:“虛其心,實其腹,專氣致柔,能歸嬰兒乎”即存我之神,想我之身,用意念導氣運行,達到入靜之境,《莊子.人間世》中說道:“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這“大道仙決”正是從《道德經》和《莊子》中演化而來,是以煉到深處,便得悟“大道至虛至靜”的奧妙,進而踏至“旋嵐堰嶽而常靜,江河競注而不流”的境界,任何洪水猛獸,直視它為清風明月,山崩地裂,海枯石爛,隻如過眼煙雲。
此刻三人至虛靜篤,心如止水,忽而周身寒芒暴漲,一團雲氣自天靈嫋嫋升起,這雲氣蘊含著一股大力,竟將那電網挪移開來,那群騎兵欲攻將上來,奪回電網,怎奈向前進了十餘步,便似遇到了一堵無形的氣牆,始終被格擋在外圍,衝不進來。
純陽子道袍翻飛,在氣勁湧動下獵獵作響,他須發戟張,橫眉電目,直如天人一般,令人不敢逼視,額頭之上的印堂穴處隱隱現出一道紅色的痕跡,雲中子和衝靈子見大師兄如此,知他將是要使出“大道仙決”的第一決“離心破情”,身入大道,首要破除諸般情孽,斷絕一切分別想故,以至於六根清淨,心外無物,方能初窺門徑,但想那凡人陷身萬丈紅塵,盡受情仇苦楚,難解貪、噌、癡以及種種欲念,枉受那千萬世輪回之苦,這第一決便似叫人背棄俗塵,身入佛道,威力怎可不大?是以兩人忙運轉體內氣勁化為兩道威力無匹的罡芒,護住周身以及玄長老和姬少凡。
眾騎兵手舞彎刀,緊勒住轡頭,合力往前逼進,擋在最前的二十餘騎人馬,繞著五人縱馬馳騁,但見聞刀光霍霍,蹄聲如雷,人馬速度卻不斷地加快,馬鳴聲此起彼伏,而後漸漸淹沒,卻是那二十餘人馬席卷著場中的砂石,化為一陣旋風,戰衣和彎刀的銀白光輝被拉得老長,隻能瞧見一串串虛影。
後方三十餘騎人馬,依樣葫蘆,但隻中間一層三十餘人皆立於馬背上,個個眼露殺氣,直挺腰背,勁氣運於股掌之間,高舉彎刀,似嚴陣以待。
這一舉動,看似平凡,實則蘊含了一門威力奇大的陣法,曰“風雷陣”。
純陽子自是視而不見,專念運使“離心破情”,一股強橫無匹的白色罡氣,自周身穴脈中透體而出,勢如驚濤駭浪洶湧澎湃,連綿不絕地攻向眾騎兵,這罡氣又滿含肅殺之意,所到之處,虛空都恍如被撕裂一般,吱嘎作響,密密麻麻地爆裂聲一直向前蔓延。
正前方二十騎首當其衝,馬上乘客還未來得及抵擋就被一股巨大的張力掀到半空,旋風不攻自破,二十餘條壯碩的身子向後斜飛過去,正巧將後方三十餘人撞下馬來。
這被“離心破情”罡氣催發的勁風猶如刀割一般,那騎兵渾身包裹著白銀戰甲,勁風撲至時,也隻碰撞出砰砰聲響,二十餘匹孛馬身上皆被割出無數道傷口,頓時鮮血直流,淒厲的馬嘶聲響徹長空。
純陽子大喝一聲:“三師弟,此刻不衝,更待何時!”
衝靈子聞言當即醒悟,直挺長劍,領著姬少凡和玄長老,向北方奔去,正遇最後一道包圍圈,連使兩招“乾坤印”擊斃兩名騎兵,雲中子飛身緊隨而至,長劍縱橫飛舞,直將最後一道旋風轟散,從中一劈為二,殺出一條血路,最外層人馬已是首尾不能相顧,驚慌失措下,陣腳登時大亂,衝靈子借勢一舉衝出外圍。
玄長老隻走了幾步,又默然轉身向著湖麵上空的劍靈望去,凜然道:“不!我不能走,我要親身守護劍靈,今日就算死在此地,也絕不能叫著一幹魔頭玷汙了劍靈的聖潔!”
他適才一直在太玄三子的庇護之下休養生息,重傷雖未痊愈,但畢竟功力深厚,短時間之內竟然複原了十之五六的元氣,他這一生隻將世代托付的使命看得比自身更重百倍,見三大魔頭正自半空合力圍捕劍靈聖嬰,又怎能先行撤走。
惱怒之下,緊拽著雙拳,身形一閃,朝著三魔絕塵而去。
姬少凡,大叫一聲“三爺爺,快回來!”
玄長老正是頭也不回,隻是他的話語從十丈之外隱隱傳來。
“孩子,你要記著,將有一日,要報你父母和全村村民的血海深仇啊!”
“三爺爺,你不走,我也不走!”他哭喊著叫喚玄長老,隻是玄長老此刻已在劍靈湖上空,又哪會聽得見。
衝靈子無奈得搖頭道:“哎,這前輩怎的如此倔強。”
突然聽得場中一人朗叫道:“二師弟,三師弟,先隨我擊退三魔。”
正是純陽子,此刻眾騎兵已被他的“離心破情”震散落地,眾人雖有銀甲護身,不至傷到皮肉,但體內卻被這無敵罡氣迫得氣血翻湧,頭疼腦漲,渾身上下既是酸麻又是疼痛,當真十分難受,片刻之間又難以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