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少年意氣,以為憑借自己的力量可以護她周全。他也以為他的不妥協可以讓他擺脫他的桎梏。他還以為待到三年之期一切會盡在掌控——心愛之人在右,最佳損友在左。
那些生命裏的不可承受之輕都安然無恙。
萬事勝意。
他想罵一句髒話。
可是他竟然不知該如何咒罵。
就像蘇晴深不經意間感歎的那樣——活這麼多歲數,一句像樣的髒話都不會。
……
心髒如同萬千螞蟻在齧齒,又痛又癢,更多的是無可名狀。
躁。
顧清淺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太用力而蒼白。他這一生都無可眷戀忽然之間就被一個蘇晴深擾亂了清淨。
“傳聞中的商界巨子明日之星竟然這樣甘心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顧清淺你還真是給我顧家長臉啊。”父親這樣陰陽怪氣的對他說。
“少爺。三年之期將至,你苦心經營至此,現在功虧一簣真的值得嗎?”秘書這樣好心勸他。
“清淺,你真的喜歡蘇晴深嗎?”來自他最好的朋友的冰冷詰問。
眼前的她因為昏迷而白如槁木。
無論他如何懺悔自責她都無知無覺。
“晴深,你是對的,我太自以為是。”顧清淺掩麵而泣。這是他二十二年裏第二次落淚,也會是最後一次。他發誓。
*
顧勝天依舊是萬年不變的黑色西裝革履裝扮。即使黑色頭發裏參雜著幾縷白發也不影響什麼,他依舊精神矍鑠。他不必說什麼話,一雙看透世事的眼睛,透著久經商場的精明算計氣息。
“坐。”顧勝天的語氣沒有波瀾。文樂猜不透他會如何處置他。
“謝謝董事長。”文樂戰戰兢兢卻故作鎮定。
“他一個人回來的?”
“是。”
“他什麼都知道了?”
“應該是。”
“你對他坦白了一些事情?”
“……是。”
“你想我怎麼處置你?”
“我想留在少爺身邊。”
“錢我不要了。”文樂又補充了一句。
隻要讓我留在他身邊就好。
……
早幹嘛去了呢?
他聽見胸腔裏一個小小的聲音,微弱又可憐兮兮。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時間終是無法倒流。
*
解鈴還須係鈴人。
說不定清淺一回來,深情一呼喚,蘇晴深就這麼醒來了。也許很快就要接到清淺的電話。他會告訴他——蘇晴深總算是醒來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陸嶼坐在辦公室就這樣胡思亂想起來。反正電視劇不總是這樣演繹的嗎?
隻是這都是第三天了。蘇晴深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清淺沒有給自己打電話,胡伯伯那邊也沒有來任何消息。顯而易見的,蘇晴深依舊在沉睡之中。
班副,你為什麼還是不願意醒來呢?你深愛的世界你深愛的人都在你麵前,如果你醒來,一切都正在好起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