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已經好多年沒有如此焦慮不安。
時間是如此漫長。在等待蘇晴深蘇醒的這些日子裏,他幾乎覺得自己是不是在時空中靜止不動。越是數著日子過活,日子越是難捱。陸嶼不是不知道。他每天往返在醫院和公司之間,沒有其他的行程。但是蘇晴深依然是沉睡不醒。
陸嶼知道找醫生是徒勞,但是他總是覺得自己需要一些其他的因素支撐下去,好的壞的,他都需要一些催化劑,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如從前的冷靜。
“胡伯伯,為什麼蘇晴深還沒有醒來啊?”
“蘇晴深的身體已經康複,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她為什麼至今還處於昏迷之中,我想應該是她的心結未曾打開,大概有什麼一直困擾著她,使她在夢境裏不願意醒來。”
“胡叔叔,你的意思是她還是主觀意誌不願意醒來?”
“可以這麼理解。她一定是從前遇到什麼大的傷害,因此才想逃避。”
“胡伯伯,難道她會這樣睡一輩子?”
“那也不一定。畢竟她還是有知覺的。隻是意識不清。”“陸嶼啊,解鈴還須係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隻要找到引子,我想你的朋友會醒來的。”胡醫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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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嶼在客廳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了,他的手機就隨意的放在麵前的茶幾上。陸嶼十指交叉托著下巴。自從上次和顧清淺鬧了別扭就再也沒有和他聯係過。當然是他單方麵的不願意理會清淺。
陸嶼不是不知道胡醫生口中的引子自然是指的顧清淺。
即使胡醫生不說他也是知道的,但是那之前或多或少的帶著一點點的僥幸心理。大概在心底陸嶼是有些怪責清淺。隻是掄起重要性這點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自己也挺矛盾的。如今胡醫生都說破了,現在罪魁禍首似乎就成了他自己。
到底該如何是好?
陸嶼抓破頭皮也無法下定決心。
蘇晴深從前說過扔硬幣下決定的方式。陸嶼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一元硬幣,隻是在還沒有拋起,他就得出了最終的結論。
陸嶼心情複雜的拿起手機。找到清淺的新電話號碼,按鍵撥號。
要是清淺不接電話,那麼這件事情就算了。
很可惜,顧清淺接了電話。
“陸嶼。”依舊是和無數個從前一樣,顧清淺叫了陸嶼的名字。
“清淺。”陸嶼也是一樣的反應。縱使有千言萬語,也隻能盡在不言中。很久很久的沉默。
兩隻白色羽毛的飛鳥從窗前飛過。藍色天空上的白雲因為風吹飛快的移動變幻形狀。蘇晴深喜歡看天空,蘇晴深喜歡無盡的白雲,蘇晴深會在晴空萬裏的天氣不經意露出悲傷的神色。
好想再一次看見蘇晴深的笑容。
“陸嶼,你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嗎?我一直都在呢,你有什麼就說,不必三思。”顧清淺的話有些局促,局促裏有些不安。他是知道陸嶼的,若不是有事情,他是可以做到繼續與他冷戰下去的。從這點來看,陸嶼和蘇晴深是真的挺像的。
蘇晴深?陸嶼是因為蘇晴深才給自己打電話?這樣的心情在顧清淺的心裏發芽。
“清淺,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你去日本的原因是什麼,還有你為什麼不和我們聯係,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了。我現在就想要知道一點。你到底還喜歡不喜歡蘇晴深?”陸嶼從回憶裏走出來。眼前空空如也的一切提醒著他這個故事不管是曲終人散還是提前落幕的結局,他都無所謂,他現在隻要清淺一個肯定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