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頓時就沒有了聲音,一會兒後我才聽到她發出了細細的聲音,“為什麼?”

她越是這樣我的內心就越加難受,因為我感覺到了電話那頭的她的意外與難受,不過我卻必須硬著心腸講下去,“我,我準備結婚了。冬梅,對不起。”

隨即就聽到電話裏麵傳來了她粗重而不均勻的呼吸聲,那是她心情激蕩的反應。她說,聲音依然很細聲,“我知道了……”

這本來就是我特地設計的辦法,因為我知道這個辦法是最有效的:我要結婚了,那麼我和她之間的那種關係就必須結束。這是必然的事情。

我隨即正準備對她講下文,但是卻聽到她忽然問了我一句:“馮老師,那你為什麼要問我我和我以前男朋友的事情?”

她確實很聰明,一下子就抓到了事情的關鍵。我在心裏讚歎道。我說:“冬梅,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呢主要是為了幾件事情,一是想要告訴你我們之間的關係必須馬上結束。二是想對你講,你考研的事情,不管是你上線與否,我都會替你想辦法的。當然,你起碼得上全國的基本線,至於高校的分數線上不上倒是沒有關係,上了就順順當當地去讀,上不了呢就讀自費,到時候我給你交錢就是。”

她說:“我已經考過了,感覺靠得不是特別好。”

我說:“等成績出來後再說吧。”

她的聲音依然是細細的,“嗯。”

我感覺到她的情緒還算是比較穩定,於是我決定繼續講下去,“冬梅,還有第三件事情,那就是我曾經答應給你的今後你每個月的那筆錢我還會繼續給你的,直到你完成了研究生學業。”

她急忙地道:“馮老師,不用了。我怎麼能夠繼續要你的錢呢?你給了我那麼多錢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錢了。現在我手上的錢已經夠我和我媽媽好幾年的生活費了,今後我上班後就會好起來的。”

我說:“冬梅,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你以為今後上班後的收入會很高嗎?嗬嗬!冬梅,你不要不好意思,我給你講啊,我這樣做當然是有條件的。”

她即刻地就問我道:“馮老師,你的意思是……你今後還是會和我偶爾地在一起。是吧?”

我說:“不。冬梅,今後我們可能會見麵,但是我們不能夠再像以前那樣在一起了。而且我還必須要告訴你,你不要對別的人講我們以前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問我道:“馮老師,你是不是要讓我去陪其他的什麼人啊?”

這確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當然,也正因為我知道她有如此的聰明,所以我才對她說了前麵的那句話來。這樣的事情她自己問出來總比我直接去告訴她的好吧?

此刻的我不禁就替她感到惋惜。我心裏就想,假如她不是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或者她的家裏不遭受那樣的變故的話,以她的聰慧和漂亮,至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嗎?

我不由得感歎命運的無常與多舛。而且,我頓時也覺得自己也是推動她命運繼續朝著不幸發展的助力。

可是,我也是屬於命運漩渦裏麵的人啊,很多事情我自己也難以自製了。或許,這就是人生的無奈吧?

我說:“冬梅,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你願意嗎?”

她卻說道:“不,我不願意。我累了。以前我去做那些事情是因為沒有辦法,後來我答應陪你也是因為你為我做了那麼多,除了你的錢之外我還有一種感恩的心理。但是我是女人,而且還是學生,我必須為自己的未來考慮。馮老師,如果是你要我繼續陪你的話我肯定一句話都不會多說的,一定會繼續陪你。因為你是好人,為和你在一起有一種安全感。馮老師,對不起,既然不是這樣,那請你原諒我,因為我不想再去做這樣的事情了。”

我卻在心裏不以為然,因為我覺得她的這種推辭隻是一種必然,或者對她來講是一種必須罷了。“既要當b子又要立牌坊”這句話難道不就是這麼來的?

也許用這句話去評價烏冬梅並不恰當,甚至還有些殘酷,但是我覺得這其實本身就是一種正常的心態。而對於這句話來講,有人還賦予了它更中性的概念:迫於生活壓力而妥協的軟弱性格加上追求高尚生活和個人尊嚴的美好願望。

任何人都有自己最起碼的尊嚴。所以,我認為她告訴我的她不同意也僅僅隻是她必須要保持的那一分僅存的尊嚴罷了。

而我要做的當然不應該是去摧毀她的那一分尊嚴了,反而地,我還必須去維護她。這是能夠成功勸說她最起碼的要求。也就是說,我必須得給她一個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