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曾經也出現過心理上的問題,那時候我找的卻是一位專業醫生。對於心理谘詢這個領域來講是必須要有專業的知識和能力的,所以心理谘詢方麵的問題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並不是隨便找一個人去與患者談談話什麼的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對了,阿珠,她現在怎麼樣了?這一刻,我的思緒又一次地飄逸起來,這讓我一時間差點走神。

幸好有服務員過來問我點什麼菜,這才使得我一下子從飄逸的思緒中回到了現實。

我去看著董潔,然後柔聲地對她說道:“你點吧,想吃什麼的話隨便點好了。”

說出了這句話後我不禁苦笑:在這樣的地方,哪裏可能達到隨便點的條件?

董潔開始點菜,她很認真地在看菜單,然後要了一份麻辣魚,還有紅燒羊肉,最後又點了幾樣下酒的涼菜。

她把菜單還給了服務員。服務員問我們道:“需要喝點酒水嗎?”

我還沒有來得及去征求董潔的意見就已經聽到她在說了,“白酒。高粱酒。”

我頓時嚇了一跳:那可是烈性酒啊!

不過我依然沒有說什麼,因為我心裏在想:既然帶她來到了這裏,那就完全聽她的好了。

服務員離開了,她來看著我,“馮醫生,你覺得我點的菜好不好?”

我連忙點頭,“好。不錯。”

不過此刻的我卻更加擔憂起來:她一反常態地在我麵前如此大方、自然,這太不可思議與不正常了。接下來她還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呢?

現在,我真的很緊張,在經過仔細思考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去問她道:“董潔,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去那樣的地方很不應該嗎?”

她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黯然起來,“我,我晚上沒有事情幹。那裏可以賺很多的錢……”

我頓時愕然,“你們寧老板每個月給你的工資還少了嗎?而且據我所知,你平日裏的消費也不是太高。哦……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你可是正經人家家裏的孩子啊?幹嘛去幹那樣的工作?”

她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我以前在美院裏麵的時候不也是脫衣服給別人看嗎?現在我以前又有什麼樣的分別!”

我再一次地愕然,不過即刻地就反應了過來,“董潔,這兩者怎麼可能一樣?在美院的時候你那是為了藝術,現在卻是一種墮落。難道你不明白?”

她卻淡淡地道:“為了藝術的不是我,是我姨,還有那些學生們。而且,那些學生中不也一樣有部分人總是色迷迷地來看著我嗎?要不是因為我姨是那裏的老師的話,他們早就來騷擾我了。當時我就是那裏的模特,藝術什麼的和我有一點點關係嗎?那時候我出賣的是我身體,現在依然是如此!”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所以我隻能用蒼白的話語在喃喃地道:“不一樣的,怎麼可能一樣呢?”

她沒有理會我,繼續在說道:“在歌城裏麵,我還可以動彈自己的身體,可以和客人喝酒、劃拳娛樂,可以唱歌,小費可是要比在美院的時候多了很多,我幹嘛不可以去掙這份外快?現在我明白了,在有些人的心裏我根本就是一個無用的人,所以我要拚命掙錢,然後自己開公司,到時候我要讓有些人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一無是處!”

我頓時愕然地看著她。此刻,我才發現她的問題也許並不僅僅是因為我曾經對她的拒絕造成的,不過她的心理有問題這已經是非常確定的了。

我覺得自己還是太著急了,所以即刻就冷靜了下來。我去看著她,然後溫言地、緩緩地對她說道:“董潔,不是這樣的。我覺得你的看法上有問題。你自己都說了,你在歌城裏麵獲得的報酬是小費,而不是工資。所以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對於像那樣的娛樂場所裏麵你所從事的那份工作,其實說到底才是真正在出賣你自己的肉體。你是好人家的孩子,不應該這樣。你說我說的是不是?董潔,且不說你們寧總要說知道了你這樣做的事情後會怎麼想……對了,她對你夠好的了,是不是?還有,你想過你姨沒有?要是她知道了這件事情後會怎麼想?另外就是你的父母,他們又會怎麼想?董潔,一個人做事情不能隻看單一的一方麵,因為你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你一個人了,你做任何事情都應該想到自己身邊的人,更應該想想自己的親人的感受。你說是不是?”

她頓時不語,而且神情再一次變得黯然下來。一會兒後她才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低聲地說了一句:“反正你都不要我,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麵。要知道,以前的她可不是這樣的啊?

在怔了一下後我才去看著她,這一刻,我忽然發現她的神色,不,準確地講是她的眼神裏麵似乎變得有些不大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