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翔那期待的眼神才慢慢清醒過來,她不再是跟他鬧著玩的了,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她望著她,她呆立無神,像無聲的電影裏的雕塑一樣,沒有知覺,她那樣的神情連他也跟著感染了,也投身進了無聲的電影當中,時間在倒轉,一下子越過了千年,他們都被這無聲給遺忘了。
下午的時候,素梅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從文翔那裏搬了出來,至始至終也都沒有再看文翔一眼,也不再敢於文翔說話。
而文翔呢,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默不作聲的抽著煙,一支接一支的抽著,客廳裏妖霧繚繞,就快看不清楚這幅悲慘的畫麵了。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素梅離開了,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對她作出挽留,而素梅呢!也不知道該怎樣和他在一起了。
素梅提著行李來到小小家裏,兩人一見麵就抱頭痛哭,不知道是誰的悲傷感染誰,也許兩個女人需要這樣放任的哭泣,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跟別的無關,跟失戀無關,跟被欺騙無關。
在他們的身上,悲傷是永恒的,而得到離她們又那麼遙遠,她們一直都生活在得與失的邊緣,不歸屬任何一類。
現在,木輝也不在小小身邊,隻剩下了兩個女人,被拋棄的女人。
自從木輝說要離開一段時間,就沒有了消息,小小每天都會去一次木輝的家裏,每天都會失望一次。
素梅搬來了,也跟著她一起去木輝那裏,小小並不知道素梅其實是為了找到江明,可是現在連木輝也找不到了嗬。
他們來到木輝的家門口,望著院子裏的景色,才那麼短短幾天時間,這座上了年紀的別墅就顯得那麼蒼老了,院子裏的落葉鋪了一地,沒有生氣,死沉沉般破舊,給人一種荒蕪中的絕望,唯有停在院子裏那輛吉普車顯示著現代世界的氣息。
小小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酸,這裏曾經是她最幸福的地方,一生中最幸福的地方,都被時間停留在了這裏。
她仿佛又看見木輝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裏喝下午茶,而她就在屋裏的窗邊靜靜的望著他,望著他靜靜地在院子裏喝一口茶後,慢慢往椅子上一靠,閉上眼睛,似在瞌睡,又似在閉目沉思。
小小有些恍然,那一刻她覺得離他那樣遙遠,她的心裏開始慌亂起來,然後便手忙腳亂的提著一壺開水送到院子裏。
小小回過神來,這些發生在昨天的事情,現在離他遠去了嗎?她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她被拋棄在一個熟知的世界裏,而時間卻沒有為她的幸福作一絲停留。
現在距離政府讓她移走母親的墳已經越來越近了,再有一個月不到就是12月1號了,木輝啊木輝,你到底去了哪裏啊!小小在心裏默默地喊著,跟著素梅又一次失望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