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知子之好雜佩報(1 / 2)

依稀聽到窗外鳥兒的啼叫,我才睜開雙眼。回想起昨晚放縱的舉動,不禁感歎:我雖非寬以待人,但嚴於律己是一向堅持得很好的,我這是怎麼了?還好十三已經起床走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麵對。

小菟兒伺候我梳洗時,嘴角一直抿著笑意,時不時還偷偷摸摸觀察我的表情。

“小菟兒,你再這麼古裏古怪的傻笑,我可不客氣了!”

“福晉,小菟兒不敢。”她急忙低下頭,用眼角瞄到我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表示後,又說:“十三爺說,請您起床後先到他的書房去,他有一樣東西是給您的,就在書桌上擱著。”

給我?是什麼東西,我怎麼也猜不出來。

來到書房,我先敲了敲門,裏麵沒有聲音。推開門一看,也沒有人。徑直來到書桌前,桌上隻有用鎮紙壓著的一幅畫。不會是送鎮紙吧?

這幅畫並不大,大概有兩尺長,一尺來寬。上方的左角,斜著一卷深綠色的簾子,用黃色的鉤兒略略掛住。畫的右邊,一輪圓月,淡淡的撒下輕柔的月華。從簾的上方,有一枝海棠向右斜伸而下,花葉相間,錯落有致。葉是嫩綠的,仿佛掐的出水,興許是月光的作用,不同處的樹葉微微有深淺之別。花蕾紅豔,似胭脂點點。而盛開著的花,大體上是淡粉的,但花瓣的邊緣處卻透著緋紅的影子,黃色的花蕊叢生其中,更顯奪目。騰挪欹斜的枝幹上,立著一對黑色的八哥兒,背對月光,麵朝卷簾。一隻稍稍大點,它歇在略高處,小小的眼兒半睜半閉,仿佛在入夢之前,還有所留戀似的。那低些的一隻,卻是別過臉來對這一隻,已然縮著頸兒睡了。簾下空空如也,沒有一星半點的痕跡。

試想在這圓月朦朧之夜,海棠是這樣的嫵媚而嫣潤,枝頭的好鳥為什麼卻雙棲而各夢呢?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那高踞著的一隻八哥兒,又為何盡撐著眼皮兒不肯睡去呢?他到底等什麼來著?是舍不得這淡淡的月兒,還是那疏疏的簾兒?

正兀自想的出神,不防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背後摟住了我,耳畔一股溫熱的氣息,十三緩緩說道:“酒醉海棠春,願為花下魂。”

我再一看,畫的右下端,正題著這兩句。我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隻是僵硬的站著不動。

十三鬆開了手,坐了下來,一把攬我入懷,道:“你可知道,昨天我找了你多久?”

我心想,反正你斷不會想到我去了雍王府。

看我低著頭不說話,他扳過我的臉,直視著我的眼睛,說:“其實,你轉身出門的時候,我有多氣我自己,你不知道。”

“氣什麼?”

“氣我自己為什麼會冤枉你,氣我自己沒有膽量馬上拉住、給你道歉。其實,我,我說了那話,當時就後悔了。你雖然有很多事情不願意讓我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一個這麼愛孩子的母親,你不會傷害另一個母親和孩子的。再說,”他促狹的一笑,“以我對你的研究,任何對你沒有現實意義的事情,你都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