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步子逼近,近到連主人沉重的呼吸聲都能聽到。她穩了穩心緒。隨即,就聞到了一股夾雜著木葉的淡淡香氣。
“抱歉,讓你久等了。”依舊如那夜厚實卻清晰的聲音,她頓時停了手指的動作,抬頭直直看進了對方的眼睛,眼神像深潭,望不到底。栗色的墨子泛著禮節性的笑意,可見他的修養和氣度是有多好,再次見到她竟沒有絲毫的漣漪。她的讀心之術在他麵前似乎失效了。
葉卿顏唇角一揚,清脆的聲音就從她的嘴裏傳來,“不敢,是小的給大人添麻煩了。”
秦詠之看了眼前這個不畏懼色的人,有點膽識,他也不點破她的身份。
“你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葉卿顏一怔,他進來就是你我之稱,現下又說像他故人,他打得究竟是什麼主意?
“小的隻是地上的泥,怎好與大人的故人堪比,折煞小人了。”
“你叫葉卿顏?”
“是。”葉卿顏低垂下頭,一臉的溫順。
對方竟是一陣沉默,久到葉卿顏以為他離開了,秦詠之才又發了話,“既然你是鳳淵閣推薦過來的人,那必定也不是什麼簡單之人,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這麼百般千方的要進相府?”
“不要人誇顏色好,隻留清氣滿乾坤。”她淡淡的回答。
“隻留香氣滿乾坤。”他眯了眯眼,冷笑道,“究竟是你替鳳淵閣賣命,還是我做你的棋子呢?嗯?”
他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瘦削的下巴,看著她的臉色淡然,膚色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毫無血色,眼神卻如死水。與那張記憶中熟悉的小臉重疊在一起,他突然別開了眼,她的這幅摸樣微微刺痛了他的心。
葉卿顏在心下冷笑,你是在害怕?還是愧疚?
“小人之心,明月可鑒。大人若不信,大人可派人時刻監視小人,如若小人的行為有一丁點出格,全憑大人發落。”
她說的句句肺腑,語氣懇切真摯,確有打動人的功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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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請。小人帶你四處轉轉,熟悉左相府。”
年逾六旬的老人,笑容和藹,弓著腰,領著葉卿顏往走廊深處走去。
“老伯,不必客氣,我叫葉卿顏,不用先生先生的叫。”
“葉先生雖然年紀輕輕,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廢。這也隻是個稱呼罷,先生不必計較。雖然這左相府的主子個個都隨和,但還是應恪緊守禮,畢竟,這左相府已不是當年的左相府了。先生喚我徐老便好。”
的確,今非昔比了,現在左相府的地位可是穩固如泰山,連當今的羅氏都忌它三分了。
亭台樓閣,碧湖小謝,一道接著一道。
湖邊柳樹輕拂湖麵,泛起陣陣漣漪。她匆匆看了一眼,當真美。不知山上是怎樣的光景了,怕還是春寒料峭。
不知七彎八拐走了多久,徐老停了下來,推開一扇紅檀雕木的門,做了個“請”的姿勢。想必這是日後她生活起居的地方罷。
“這是先生的書房,先生的廂房就在對麵,秦主子的廂房在靠先生廂房的西麵,他的書房便在廂房隔壁。主子吩咐了,若日後有什麼事,便可去書房找他。”
“有勞了。”
她挪步書房,聞著房裏散發的檀香木,混著清冽的墨水香味,掃視了一圈。她不得不承認,布置得很合她的心意。
徐老已經走了,說是用膳的時候會差人來喚她。
她也就極其自然的坐在貴妃椅上,看著窗外的景致,讓她的心不會感到煩悶。
秦詠之大概從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是個女子了,房內的格局都布置的很精致,放置的尺寸位置都拿捏的恰到好處,不然,也不會在房裏放貴妃椅了,不會把她的書房安排在種有湘妃竹的旁邊。
他明明對她是毫不信任的,甚至是敵意。他究竟打得是何種算盤。不管他有什麼打算,她會盡量克製自己,直到功成身退。
想著想著就困了,便闔上了眼睛。
窗外有風吹進來,屋內的她睡得那般安穩,安穩到有人替她蓋了衣服,關了窗,掩了門都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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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節開始慢起來了。
故事也逐漸進入了軌道,主角也開始各司其職,喜歡的話繼續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