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因緣際會風波亂(1 / 2)

尚國,處謂水之源,亦近綿延荒漠。開國至今,已有十二位帝王執政數百年。

而在比鄰處,是與之糾葛不清的另一個大國,國號“乾”。

傳說乾國與尚國原本為友邦,直到尚王嶽征不知何故忽然斬殺了乾國邊城近千名百姓。為此,乾王震怒,下令遠征,遂率二十萬大軍前往尚國。交戰中,乾王不慎落馬而亡,自此兩國間的盤根錯節便成了解不開的孽。

而今為天景三十九年,尚王嶽秸已近垂暮,自前宰相溫於時隱朝後,國事大半交於其子溫吟弦之手。雖說如今朝政並無動蕩,但實則在暗處早有靖王嶽寒煙蠢蠢欲動。而在國之邊界,乾國亦不曾罷休。內憂外患之下,朝中官員難免自成派係,黨派之爭成為不可避免的禍端,許多百姓被卷入紛爭,禍至親友,落得個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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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已是入夜時分。

晉陽城早已沉寂如墨,隻餘下家犬的啡聲與遠處山頭的狼音相融。

院外隱隱飄來一陣血的腥味,院落裏原本躺在屋外的一隻黑貓,忽然睜開了幽綠的眸子,起身弓背,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它朝後退著,一直退到了屋簷邊,猛得從半開的窗縫裏竄進屋內。

黑貓落在書架上,幾本古書隨之落地。聲響驚動了榻上之人,簾帳慢慢被挑起掛在沿邊,隻見女子美目半開,慵懶的挑開額間青絲,一枚緋紅花印若隱若現。

阿晚探出身子來,瞧見已伏在自個兒榻邊的貓兒,目光又移向了半開的格窗外。側耳傾聽,隱約聽到低沉的喘氣,似乎就在不遠處。

沒有掌燈,阿晚披上外衫推門走到院內,借著朦朧月華竟瞧見從院門的底處滲出的血來。

阿晚慌了片刻,原想喚來護院,但還未等她出聲,便聽見似是重物倒地的聲響。

蹙眉微想,她還是緩步移至門邊,輕移開木拴,隻微開一條縫隙朝外窺探。

黑影,刀光,腥血。

地上的人微動了下,發出幾聲悶哼,又不斷低咳起來。露在衣衫外的皮肉都滲著血,有些傷竟早已深至見骨。

背著光,阿晚隻能瞧見他手中的刀,猩紅中又泛著冰冷青光,似乎剛經曆了場惡戰,殺氣仍舊縈繞著未散去。

“喵……”

貓兒不知何時竄到了阿晚腳邊,幽綠的眸子警惕的望著門外的生人。

阿晚遲疑的回頭探視,見並無人發現,輕咬住下唇硬是推開了門。

“不要靠近我。”

還未等阿晚跨出門,地上的人就以刀撐地,欲起身離開

隻是才走幾步,他又曲跪在了地上,喘息聲逐漸急促起來。血珠順著他的下頜不斷落下,隻一會兒青石板上便已染成一片緋紅。

“公子若要走,就不要死在我家後頭。若並不欲尋死,就隨我進屋去。”

阿晚靠著門板靜靜看著他,指間纏繞著一縷發,神色間透著幾抹灑脫,似乎並不打算上前去。

等了許久,那人像是終於不再強撐,搖晃著倒在了地上。

阿晚微微一笑,快步走到他身邊,伸手拖起了他,很是費勁,但終還是將他搬進了屋裏。

點上燈,阿晚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是滿身血汙,她微皺眉,來不及顧及這些轉身便去尋藥來。

提起剪子,阿晚剪開了那人的衣衫,將上頭的汙血抹淨後撒上了傷藥。但那些個深至露骨的傷處,傷藥根本就無濟於事。

尋思了片刻,阿晚找來了針線,手有些顫抖,但她還是硬將破開的傷處縫合了。

等做完了一切,天已微白。

榻上的人還未醒,但傷處都已不再流血,阿晚這才深鬆了口氣。

“小姐,你醒……”

忽然門被推開,丫頭春淺捧著一盆子清水剛抬頭,瞧見阿晚滿身是血的模樣愣了一下,嚇得差點把水給撒了。

幸好阿晚及時接過水盆,低聲笑道,“莫驚,不是我的血,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