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1 / 1)

高明的辦事者慣用的手法就是示弱藏強,無論於大略還是小術都屢見不鮮,之所以把它稱為一種策略,就是因為實際上可能能力並不弱,隻是強而示之弱罷了。如果把實力隱藏得徹底,最後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這當然算得上是上策;但是,如果能夠在示弱的過程中,若隱若現地流露出自己的一點實力,以增加對方的猜疑,使對方摸不著頭腦,在患得患失中“不戰而屈人之兵”,達成了你的意願,則是上上之策。

海瑞做官,光明磊落,鐵麵無私,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朝中大官,他都同樣對待,從來不講情麵。

海瑞在淳安縣做知縣時,正值大奸臣嚴嵩在朝廷中紅得發紫。嚴嵩的幹兒子鄢懋卿依仗嚴嵩的權勢為所欲為,是嚴嵩最忠實的走狗和最凶惡的爪牙。一次,鄢懋卿到東南沿海搞所謂的“考察”,這家夥每到一地,排場闊綽得難以形容,敲詐勒索明目張膽,單在揚州一地就搜刮到幾百萬兩銀子。到了杭州,所有的官員都誠惶誠恐地圍著他忙得團團轉,唯恐得罪了他。他們還物色了很多美貌的年輕女子供他淫樂。他坐的是八人大轎,僅轎夫卻用了100多人。

鄢懋卿雖然這樣驕奢淫逸,但還經常做做勤儉樸素的表麵文章,為自己裝裝門麵,鄢懋卿這次所謂的“考察”也是這樣。他在將進入包括淳安縣在內的嚴州府地界時,表麵上明文告示各縣,宣稱自己生活簡樸,不喜歡別人逢迎,各地迎接款待,都應該儉樸節約,不要過分奢華,浪費錢財。

明明是個婊子,還拚命給自己立貞節牌坊,如此無恥,根本不懂得什麼叫虛名之忍;言行不一,表裏不一,明明是欺壓百姓,還要裝成清官,不治這種人不足以解民恨。

海瑞早就知道鄢懋卿卑鄙無恥,貪得無厭,自然不相信他這些專門用來欺世盜名的花言巧語。不過,不妨利用這一點來治一治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可是,他知道,鄢懋卿是嚴嵩的幹兒子,硬碰硬自然不行,得另想辦法,要讓鄢懋卿有所收斂而又沒地方發泄。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海瑞召來一個小官吏,吩咐他到各地探聽,看看鄢懋卿到各地到底搜刮了多少錢財,而各地為了迎接他又花費了多少財物。海瑞要人將各項費用詳細列出,然後給鄢懋卿遞交了一個報告,上麵寫道,“鄢懋卿大人:據我所知,大人這次視察,各地花費很大。大人每到一地,各地無不借機花天酒地,奢侈無度,逢迎大人,這顯然不符合大人向來簡樸節儉,不喜逢迎的作風。現在大人馬上就要駕臨我縣,我們為此深感為難,如照大人通知上說的節儉辦事,深怕獲簡慢之罪,大肆招待,又怕違背了大人體貼平民百姓的本意。請問大人,我們怎樣辦才好?”

鄢懋卿見了海瑞的報告,知道海瑞這是有意在與自己過不去,心裏恨得咬牙切齒,但又知道海瑞是個鐵麵無私的知縣,弄得不好自己難以下台,所以隻好在海瑞的報告上憤憤寫下幾個字:“當然照正式通知辦事。”

後來,鄢懋卿幹脆繞道而去,沒有進入嚴州府地界——他怕去碰海瑞的軟釘子。

海瑞的軟釘子並不軟,不可一世的鄢懋卿碰得疼痛難忍,卻又無處發泄。

有這樣一則真實的故事,倒是可以給我們一些啟示。它說的是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南方某地一個集貿市場上,有一個潑皮無賴,仗著自己練過幾天功夫,會耍幾手三腳貓兒的拳腳,在小鎮的農貿市場上為非作歹、為所欲為。最令人氣憤的是,他總是拎了這個攤位的雞,又拿了那個案子上的肉,卻總是不給錢。誰要向他討,他就說先賒著以後一塊兒給。可誰真向他要時,他便會大打出手,或是想法子弄得你無法在此地待下去。大家對這樣一個無賴小人真是敢怒而不敢言。

然而有一天,這個無賴卻碰到了茬兒上。一大早無賴就來到市場上,隻見他走到一個豬肉攤前,用右手點著一塊肉要攤主割下來給他,那位攤主也是位青年,聽他一說,二話不講,操起刀就在案子邊的條石上霍霍地磨了起來。這個無賴見此,也隻好站在那等著。此時,攤邊上的人開始聚攏過來,一半是看熱鬧,一半是想親眼目睹一下這個無賴如何橫行霸道。豈知,這位攤主磨了好幾分鍾還沒有罷手。此時,無賴急了,張口就罵,要攤主快點兒。隻見這位攤主不慌不忙地應了一聲,把磨得鋥亮的刀往陽光下一擺,一道寒光直照到無賴的眼睛上去。無賴心中一驚,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他又催攤主趕快割肉,但語氣明顯緩和了一些。攤主拿著刀,對著這個無賴想要的那塊肉就砍下去,隻聽“刷”地一聲,一大塊齊整整的肉就被割了下來。更令人叫絕的是,也就這一刀,把肉中連著的骨頭也齊齊地砍斷了。見此情形,這個無賴心中又是一愣。然而,事情還沒有完,攤主把肉砍好之後,並不是像往常那樣,把刀擱在案子上就算了,而是出乎意料之外地朝身邊幾尺遠的一塊木板上扔去。隨著“啪”地一聲響,那把剁肉刀便插在木板上,與其他幾把並排,排列得非常整齊。哦!原來這是他的刀板。同樣令人奇怪的是,這回無賴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拿起肉揚長而去,而是叫攤主稱了稱,乖乖地如數把錢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