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但是要真正做到去偽存真,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在現實生活中,就是有那麼一批潑皮無賴,他們或百般掩蓋自己的醜行,或者幹脆來個“死不認賬”,這時候,你就需要發現對方自相矛盾的地方,為對方設下一個圈套,一步一步把對方陷進去。清朝嘉慶年間,江西南昌有一個人名叫鄧世麒,在湖北武昌經商,家中隻有一個繼母和一個比他小10多歲的弟弟,名叫鄧世麟。鄧世麒對弟弟很友愛,自己賺了錢,總是寄回家,不但負擔繼母和弟弟的生活,而且還聘請老師教弟弟讀書。鄧世麟長大後,中了秀才。鄧世麒的生意做得越來越興旺,他要弟弟在家廣置田產,興建房屋。鄧世麟沒有考上舉人,但靠著哥哥的幫助,娶妻生子,過上了相當富裕的生活。
時間一晃就是20多年,鄧世麒快50歲了,他在武昌曾經娶過一個妻子,沒有生兒子,妻子就病死了。他孤身一個,長期在外,年紀漸老,加之生意失利,於是便不再經商了,回到南昌老家,想安適地度過自己的晚年。誰知他到家後,他的弟弟看見這個曾經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哥哥,做生意蝕本了,年紀又老了,不但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而且還是一個負擔,便閉門不納。鄧世麒氣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世界上竟會有這樣忘恩負義的人,而且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弟弟。他與鄧世麟辯理,但鄧世麟一口咬定家中所有的財產都是自己經營致富的,鄧世麒在外經商,根本沒有寄回過半文錢。鄧世麒一狀告到南昌縣,南昌縣的知縣將他們家中田地房產的契約收上來,一看,上麵寫的都是鄧世麟的名字。
鄧世麒敗訴了,他有冤無處訴,有家無法住,他不是流落異地,而是流落在自己的家鄉,幸而鄧世麒回家的時候,身邊還有少許積蓄,他無可奈何,隻好又重新回到武昌。他想自己在武昌經商幾十年,人熟地熟業務熟,或許能夠重整旗鼓,再賺些錢,解脫自己的困境。不料他運氣不好,生意又蝕本了。他走投無路,萬念俱灰,一個念頭在他的心裏滋生了,他來到長江邊上,麵對一片白茫茫的江水,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江心走去。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老漁翁飛步趕上前來,一把把他攔腰抱住,將他帶回到漁船上。老漁翁見他年過半百,衣冠楚楚,又操江西口音,便問為什麼輕生。鄧世麒向老漁翁哭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痛斥了自己那個狼心狗肺的弟弟。老漁翁聽了之後,也為他憤慨不平,對他說:“你為什麼不告狀呢?”鄧世麒說:“我在南昌告過了,想不到我那弟弟早有預謀,我寄錢回去,要他買田地房產,契約上都是寫的他的名字,鐵證如山,我沒法打贏官司。”說完又痛哭不已。老漁翁低頭想了好一會,對他說;“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不妨去試一試,我們這裏的總督百齡大人,是個好官,他最痛恨那些不仁不義的人,在任上他平反了幾件冤案,殺掉了一些豪強惡霸,你到他那裏去告狀,或許還有一線希望。”鄧世麒說:“總督衙門怎麼告得進呢,根本不會受理。”老漁翁說:“你告到武昌縣、武昌府。”於是,鄧世麒頭頂冤狀,大喊:“冤枉啊!請總督大人申冤!”
當時的湖廣總督姓張名百齡字菊溪,漢軍正黃旗人,進士出身。他聽到喊聲,叫人把鄧世麒帶來,問了幾句,收下狀紙,就叫鄧世麒回到店中等候傳訊。當晚百齡仔細看了狀紙,了解了鄧世麒的不幸遭遇和鄧世麟的不義行為,不禁怒發衝冠,拍案而起。馬上拿筆在狀紙後麵批了8個字:“欺兄霸產,天理難容。”又馬上派一個營官將狀紙連夜送給武昌府知府程治平處,並口頭指示,要程治平迅速辦理,3天之內回報。程治平半夜接到了總督大人交來的案件,知道這一案件非同小可,不敢怠慢,第二天便將鄧世麒傳來,詳細地詢問了一切情況。退堂之後,程治平犯難了,他想:這個案子非常棘手,真不好處理。如果這案子發生在湖南就好了,因為湖廣總督管轄湖北、湖南兩省,總督一紙命令就可以將鄧世麟抓來,一頓板子,就可以迫使鄧世麟講出真情。現在案犯在江西南昌,江西是兩江總督所轄的三省之一,按慣例這樣的案件,隻能具文谘請當地地方官處理,然而鄧世麒已經在南昌縣告過狀,南昌縣又作出了判決,接到武昌的谘文之後,南昌方麵還不是把判決情況回報就完了,這樣鄧世麟依舊會逍遙法外,而鄧世麒也依舊會含冤莫白,流落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