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商櫛風不置一語,唇角處自然揚起的弧度,優美,典雅,幹淨似一清澈的甘泉,緩緩地流過清淺的心田。
他眼裏微紅的血絲,並沒有逃過她的眸底,那是疲累所致,隻是她選擇了假裝看不見,這個男人,真的讓她琢磨不透。
或許,在遭遇太多的不幸時,不知不覺中,已經給自己編織了一張無情的網,冰冷地將封起來,借以阻擋別人的侵入。
而商櫛風,在麵對他的溫柔,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心防,正在她不曾察覺的情況下,一點點地被擊潰。
這種感覺,每每讓她酸澀地想要落淚,隻是,他不知道,她也不想讓他知道。
畢竟,對她來說,商櫛風僅僅是一個偶然見過幾次的“陌生男人”,就是因為這樣,才讓她更加彷徨。
如果說,前一刻的清淺是舉足不安的,那麼,當商櫛風拉住她的皓腕,深切地望進她的黑瞳,柔聲地開口,語氣就像是在跟心愛的女人訴說承諾,“我在你身邊。”
凝睇抓著她的溫熱手指,盈盈水眸,迷霧一片,瑩白如玉的小臉上有瞬間的坍塌,看著他的目光,有些複雜,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她朝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柔荑被放下,清淺看他一眼,旋身下了車。
來至梧桐別墅,周圍寂靜的可怕,除了刮過樹葉,發出的窸窣聲響,不遠處的警衛室,保安辛苦地在執勤。
眼瞼一垂,蝶翼般的睫毛一顫,雙手提至下巴處,茉莉色的小嘴,開始蠕動,頓時風起雲湧,不一會兒的功夫,恢複了一貫的波瀾不動,縱觀豪宅門口,已無這抹纖瘦的苗條身影。
跑車停在一旁,沉斂幽深的目光,透過玻璃門,始終不曾將視線轉開,微微眯起的黑眸,蘊含著魔力一樣的專注。
神邸般完美的五官下,是一如既往的清俊高貴。
回到這個地方,淚水在眼眶內打轉,“爸…”隱隱顫抖的聲音,泄露了她的心緒,望著這棟屋子,昔日的一切,頃刻間,沾滿了全部。
壓抑下心中的沉痛,闔上眼,再次睜開時,盛放出妖冶。風拂過她單薄的身影,翻起陣陣的波浪。
穿牆術未成,當然是不能自由出入這如銅牆鐵壁般牢固的房子,清淺靈動的眼珠轉了轉,尋找著切入點,倏地,美目閃爍著黠光,有了!
清淺繞到後麵,望著父親房間外的陽台,因為是二樓,也不是很高,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粗繩,一個用力,來回甩了幾次,終於勾住了欄杆。
跟著,將繩子的另一端,捆住不盈一握的腰身,一個縱躍,靈敏的身子已環了上去,動作利落而熟練。
當然,這不是她與生俱來的天賦,是因為清婷以前報過戶外攀岩的課程,所以有一定的經驗,雖不能說很厲害,但爬這小小的牆,還是可以的。
抓,摳,拉,推,張,輕巧的身子已成功地跳上陽台,清淺小心翼翼地收好繩索,小手觸到玻璃門繼而推了開來,纖長的腳從窗戶跨了進去。
寂寥的黑暗中,沉默的教人窒息,哪怕是呼吸聲,都沒有聽聞,神情一凜,極度的惶恐,從腳底直竄至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