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鼓起勇氣先開了口。在風中飛舞的他的亂發輕輕地擦過了她的臉頰。
“你變了好多。都快認不出你了。”
潾蹭了蹭胡須，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似乎默認了這一點。從不照鏡子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映照在她黑曜石一般的瞳孔上的野性男人讓人倍感陌生。
“你一點都沒變。”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珊的額頭和鼻梁。細滑而柔軟的觸感和他生有老繭的堅硬手指形成鮮明對比。這觸感還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樣。他的手指輕輕掃過她白皙的臉頰，珊立刻羞紅了臉，側開頭道：
“變了！我老了十歲，不再年輕了。”
珊似乎很介意青春不再的年齡，避開了他的碰觸，甚至直接用袖子遮住了臉。潾握住她的手移向自己的臉頰和下頜。
“那也沒我變化大啊。你瞧，簡直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認出你。就算你變成了怪物，我也一樣認得你！”
珊摩挲著潾微笑的嘴唇，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她的眼睛裏又一次噙滿了淚水。是真的，潾，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認出你。那日在常春戲院，你像一陣旋風、一道閃電般從我眼前掠過，我甚者沒能看到你的一片肌膚，可我依然一眼就認出了你！他似乎察覺到了她沒能說出口的心聲，難為情地垂下了視線。那日他完全沒能認出一身戲服裝扮的她。
“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不要把我變成怪物，珊。”
“蠢貨！”
他拉過珊的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透過那層輕薄的綢緞，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所帶來的踏實與安穩。是他，真的是他，是活生生的他。十年了，再次感受這份溫暖花費了太長時間……
“咳，咳！”
別乞幹咳兩聲，欲要喚醒這對已經忘卻了所有的戀人。將別乞完全拋在腦後的兩個人立刻分開來，尷尬地回過頭望向別乞。
“由速卜，你竟敢對我揮刀相向！”
止住淚水的別乞故意發起了牢騷。
“真慶幸自己放棄了跟隨你的決定！”
“別乞……”
聽到珊隱隱約約地呼喚自己，別乞不耐煩地轉過頭道：
“別在這磨嘰了，你們的王上馬上就該追來了！”
別乞撇撇嘴，臉頰上的酒窩凹得更深了。她直接背過身去，似乎不想再見到他們。抽噎的別乞抖動著肩膀，仿佛在說，“在我挽留你們之前，趕快走吧！”
“別乞……”
珊溫柔地呼喚著別乞的名字，拉住了她的手。
“……我想把這個給你。你願意接受嗎？”
沒等別乞回答，一個小小的綢緞袋子就安安靜靜地躺在了她的手心裏。別乞眨巴著眼睛，呆呆地看著香袋。
“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也謝謝你在八年前救了潾，更謝謝你能寬宏大量放過我們！我們會感激你一輩子。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