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謜……潾,走了……扔下我,永遠地離開了……”
聽到轉過頭來的演員開口說出帶著哭腔的這句話,他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他踉蹌著往下走到舞台後方的時候,行院的人們因為繞道晚了一步,這才開始湧進來。
“真琯,把所有人都帶出去!除了那個孩子和我,所有人都趕出去!侍衛也是,一個都不許留,包括你!”
益智禮普化王急迫的嗓音無比淩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瑟縮了一下。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壓迫感,昭示著違抗命令可能會受到極其嚴重的懲罰。真琯和侍衛們迅速拽起暈倒的呂重步和陳真,把戲場裏麵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建築內部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隻有珊似有似無的哭聲在空曠的空間回蕩。
即使二人之間沒有任何障礙物,謜也未能輕易地走向她。他夢想著和她再次相見。再次相見的話,怎樣跟她搭上話?怎樣向她伸出手?這些場景他在腦海中演練了數百遍、數千遍。他也下了無數遍決心,為了讓她忘記在趙妃宮遭受殘酷對待的記憶,發誓要展現出曾經年少時溫柔親切的樣子。隻要可以再次重逢的話!但是現在,盡管相見的前提條件已經完全達成,謜卻把一切想象、計劃和練習全都拋之腦後了。冰涼僵硬的手指無法落到她那顫抖的肩膀上,於是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通過幹澀的喉嚨和舌頭發出的聲音有些嘶啞,他說道:
“原來離得這麼近啊?離大都,離我生活的地方,竟然這麼近?”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指責,顫抖的尾音帶著濃烈的憤怒。近在咫尺卻茫然不知,在他飽受煎熬的過去幾年間積壓的一層又一層的思念,此刻正扭曲成為怨恨和憎惡,就快要爆發出來了。他緩緩地一步一步走向她,歪著的嘴角甚至浮現出了殺氣。
“我找了你很久,珊。”
謜單膝跪坐在她麵前,平視著她的眼睛。
“知道為什麼嗎?”
她好像並沒有在聽。她絕對不是在無視他說的話,但是那不停落淚的樣子卻刺激了謜塵封的傷口。因為想你,就是因為想再見你一次。雖然本意如此,但是他言不由衷,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一種意味。
“我說過,如果敢從我身邊逃走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珊,你以為我做不到嗎?所以你就逃跑了,逃跑之後在我周圍晃蕩著看我的笑話,現在還膽敢出現在我麵前?你以為,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事情,我都會把你視為朋友?如果你是那麼想的,珊,我就立刻打破那狂妄的錯覺!”
謜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珊的腦袋向後仰去。咳,呼吸被堵住,她就連哭泣都變得不自由。好久不曾感受的溫暖柔軟的肌膚,是她的,隻有她才能給予這種感覺。感受到手掌傳遞過來的劇烈顫抖,謜咬緊牙關。即使喘不上氣,珊也沒有試圖將他的手掰離自己的脖子,低垂的兩隻胳膊隻是無力地晃動著。謜終究還是不忍心,他鬆開了握住她脖子的手掌的力道。咳咳,珊急促地幹咳起來。為了防止她摔倒,謜抓住了她歪斜的肩膀。
“為什麼不掙紮?真的死了也沒關係嗎?想讓我殺了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所以在考驗我?說話!”
珊把腦袋扭向一邊,謜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轉過頭看著自己的眼睛。濕潤的瞳孔依舊含著盈盈淚水,她眼神渙散,失去了焦點。
“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