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天,您竟然約在四方通透的院子見麵啊,瑞興侯大人。”
“沒有約在深山老林裏就已經很不錯了,你知足吧。這件事需要絕對保密,所以我們就假裝沒見過一樣,爭取幾秒之內結束吧。”
看到王琠的手勢,宋均拿出一個盒子交給李福壽,與呈給伯顏的盒子一模一樣。宦官就像收回自己的東西一樣,泰然自若地接過來拿在手上。他輕輕上下晃動著盒子,估摸著裏麵的重量,然後揚起嘴角,爽快地點了點頭。
“現在把書信交給我吧。”
宋均焦躁地轉動著眼珠子,聞言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一疊書信取了出來。李福壽單手接過,聳了聳鼻子,說道:
“這麼多?”
“隻上報三四封就可以,剩下的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宋均立刻說道。李福壽輕輕點了點下巴,掀開裘皮大衣將書信塞了進去。可能他的胸膛原本就非常厚實,所以即使藏著一疊書信,用肉眼也是很難察覺。
“那麼,我們就當沒有見過麵,小人先退下了。”
宦官如同來時那般悠然地轉過身去。王琠拽住他,讓他停住了腳步。
“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嗎?”
“小人從公主殿下那裏聽了個大概。隻要將誹謗前王殿下的內容記錄於書信之中,然後秘密交給皇後娘娘不就行了嗎?”
“這些紙上有高麗國王的玉璽印章,即便用完之後還有剩餘,也要注意不能有所損毀。”
李福壽把手放在裘皮大衣上,謹慎地按了按胸口的位置,表示自己謹記在心。王琠用堅定的目光看了他好幾次,這才放過了他。李福壽剛一離開,宋均就像卸下了壓在胸口的重擔一樣,暢快地呼出一口氣。
“終於活過來了,這都是托了王公的福。”
“不過才剛剛開始。你回到開京之後,要詳細地向‘那人’彙報。前王從中作梗,導致殿下無法入朝。因而皇後看到那些書信之後,我們應該如何行事,也沒有了應對方法。當務之急,就是再次促成殿下入朝之事。”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回到開京之後立馬麵見‘那人’,並進行稟報。”
“那麼我們就此別過吧,如果我倆見麵的事被人看到了,那也絕非好事。”
王琠匆忙送走宋均之後並沒有挪動步伐,而是一直站在原地。這裏不是他的住所,所以他也和宋均、李福壽一樣,需要盡快離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寒風呼嘯,他卻在空蕩蕩的院子裏踱起步來。想著兄長是不是又有什麼計劃,一身黑衣的潾隱藏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等待著。
“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在我麵前呢!”
兄長的低語把潾嚇了一跳,肩膀也猛地一哆嗦。很快,他便意識到這句話不是對著自己說的,而是兄長的自言自語。潾淺淺地鬆了一口氣,此時,他的耳邊傳來王琠的下一句低語。
“賢璦宅主,不,珊……”
這個悲切的呼喚比凜冽的北風還要鋒利,火辣辣地刺痛了潾的胸口。多久沒有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了?以潾現在的心情,真想立刻跑上前去揪住兄長的衣領,讓他把知道的一切有關她的事情和盤托出。但是,遠遠看到兄長無力地雙手捂住臉頰的樣子,潾明白了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思念也讓他同樣感到痛苦。他和漂泊於異國他鄉的潾一樣,這幾年都無從得知她的行蹤。
兄長剛剛還和公主一起悄聲訴說著溫柔的情話,現在卻在捶胸頓足。潾看著兄長的樣子,心情五味雜陳,翻出了院牆。噗,石燈的火苗岌岌可危地晃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