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出渾身力氣將酒杯扔了出去。隻聽“砰！”的一聲，手中的酒杯橫向飛躍整個房間，猛烈地撞向對麵的牆壁，碎落一地。珊被這刺耳的響聲嚇了一跳，不由得蜷縮起身子。謜屈膝坐在珊的麵前，與她互相對望。他伸出手默默地幫她撥開被斑駁的淚水黏住的發絲。“珊，有我呢。”他的眼神和聲音是那樣的沉著和平靜，讓人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我會在你身邊，陪你一同度過痛苦的時光。衝我發火，大哭大叫都好。將你鬱結在心底的情感全部發泄出來罷，我願意傾聽。如此一來你便能慢慢忘卻。我們一起扛下去罷。你見不到潾會如此傷心，我又何嚐不是呢，難道你都不知道嗎？光是送走一個朋友就已經令我難以承受了，就連剩下的那個人也要離開我嗎？”“謜，對不起。可是我不走的話真的會死的。拜托……”“我就不行嗎？我也是你的朋友，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你，你為何非要去見潾呢？為什麼我就不行呢？”他的臉扭成一團，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謜很少會露出了如此冷漠的神情。可即便如此，他依然麵帶淺笑地望著珊。不管是發自內心的微笑還是虛情假意的訕笑，這笑容都與“悲傷”二字相距甚遠。當她初次看到那張幾近絕望的臉龐，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對我來說尤為珍貴，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是潾……我們……”她幹涸的嘴唇微微顫抖道：“我們已經結為夫婦了。”謜的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欲哭的臉龐像凝凍的冰塊一般僵住。他細長的的眼角和微微向上歪斜的嘴角帶著嘲笑。“宗室之間禁止通婚。”“我知道，可是我們互相……”珊“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她被人用力抓住了胳膊，疼得接不上話。謜粗魯地將她拽起身，猛推至桌邊。“我說過，宗室之間禁止通婚！你們居然結成了夫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無視皇帝的旨意，還欺瞞於我。你這根本就是對皇室，對我的不認可！你之所以對三別抄的殘黨施予恩義，就是因為你們的謀反之心已經開始醞釀了！”“不是，不是那樣的，謜！在你決定實行禁婚之前我們就已經……”她的胳膊被用力反扣，令人暈眩的痛感使她猛地張開了嘴巴，卻發不出一絲呻吟。她難以相信，對其施加痛苦的罪魁禍首正是她的朋友。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她依然在努力地試著理解他所感受到的背叛。“謜……”她咬住蒼白的嘴唇，艱難地喚著朋友。“……你所謂的‘不認可你’、‘懷有謀反之心’都是無稽之談。我們隻是因為彼此相愛，誓要成為彼此終身的伴侶，所以沒等告訴你我們就急不可耐地許下了三生之緣。你也有所愛之人，應該能理解那份心情，不是嗎？”“你既已忘卻道義，不顧體麵，恬不知恥地與人私通，還在這裏跟我談什麼愛情！你們兩個都是玷汙宗室的罪人！”謜用一股蠻橫的力量抓住珊的肩膀，幾乎以甩出的方式猛地將她推至床榻一邊。她就像一隻被打碎在地的酒杯，一頭栽倒在床上。未等她穩住重心站起身，謜便粗野地抓起她一撮頭發，將她按壓於被褥之上。“愛情？因為彼此相愛所以讓我理解？你現在對我說，讓我理解？”他充血發紅的眼睛裏閃爍著野蠻的光影，似鬼畜般凶惡可怕。“謜，謜！”沉浸在恐懼之中的珊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而他似乎並未聽到這呼喚，隻是咧開嘴露出皓齒，譏笑道：“我因為接納了玬而不得不拋棄你，因為你我不惜撇下比生命還要珍貴的朋友，你又能否理解我呢？”珊不由得睜圓了眼睛。謜壓在珊的身上，他低頭湊近，近到兩人纖長的睫毛都交纏到了一起，繼而陰森森地耳語道：“潾向我認罪了。他犯了什麼罪，想必你已經猜到了罷？若不是因為你，潾也不會死！”嚄！她倒吸一口涼氣，心口下方突然感受到自己隆起的胸口停止了呼吸。謜用一隻胳膊摟住了她如死屍一般冰冷僵硬的身體。他繼續向下湊近，近到嘴唇快要觸上珊的耳垂。“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殺他。”謜瞥了眼她的臉。隻見她瞳孔放大，全身僵直，一動不動。他掏出放在珊腰後的手來，從腋窩至腰間，慢慢地撫摸著她的側身曲線。而她隻是輕微地動了幾下，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就連最起碼的欲要反抗的意誌和力氣也都全部消失不見了。想要幫她放鬆僵硬臂膀的溫柔觸碰至真至誠。他的鼻子貼上她冰冷的脖頸，呼出溫熱的氣息。“這都是因為你，珊。因為我愛你。但我不會要你試著理解我。我也不想得到你的原諒。我不想你憎恨於我才會一直默不作聲地在旁觀望，但是現在我不會再忍下去了。因為，你是不會原諒我的！你就討厭我，憎惡我罷！即便如此，我也要得到你。”發表完宣戰誓言，他用力地吸了口氣。雅致的隱隱蘭香和四散開來的細柔發絲一同撩撥著他的鼻子。他沉醉在這香氣裏，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近距離嗅到的體香是那樣的甜美芬芳。謜的手掌拂過她肩膀圓潤的曲線，即使隔著綢緞無法直接碰到內裏的肌膚，但那柔滑而雅致的觸感卻依舊令他渾身戰栗。溫柔壓迫胸膛的兩座挺拔小山峰令他再次血脈噴張。真的是她，不是替身。從現在起她將永遠地被他攥在手裏！他抑製住想要褪去她的衣衫想要擁抱她的欲求，手指隨著她的唇線畫出平緩的曲線。那是一雙誘人的唇，遲早有一天他要將它啃咬一番，他要嚐一嚐那新鮮的血液。這是他渴望已久的雙唇，他勢必要融化在那甜蜜的小世界裏，恍恍惚惚，昏昏迷醉。他低下頭，朝著那寸泛起細微褶皺，紅色貢緞般紅潤的肌膚噴灑熾熱氣息。隻聽嗖的一聲，他被這耳邊傳來的尖銳聲響嚇得縮了回去。與此同時，抓著她頭發的那隻手突覺一陣刺痛，他猛地直起身來。他的手背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開始不停地向外滲出。他嚇得一激靈，趕忙用另一隻手按住傷口，一臉詫異地望著珊。隻見珊頂著一頭四散蓬亂的頭發，手握妝刀，惡狠狠地瞪著謜。“珊！你竟敢……”憤怒的他咬牙切齒地咆哮道。眼前那把熟悉的妝刀更是令他愈加激憤。以珊瑚和琥珀點綴的這把妝刀不僅僅是個漂亮的裝飾品，它細長的劍身和鋒利的刀刃完全算得上一把武器。“我將它贈與你不是讓你有一天用來指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