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逢(1 / 2)

再過分一點?潾差點又提高了聲音。當然他不會認為她會對他哥哥這樣毫無警戒之心的人束手無策,乖乖就範。但是她經曆了這麼多危險,還是獨自一人跟著陌生男子來到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他感到莫名的不悅。她過分相信自己那三腳貓一般的武藝,疏忽大意,明顯是忘了該如何防範。倘若她不是被哥哥抓住,而是被武藝高強的男人抓住,定會出大事的。王琠摟著她,並將嘴唇貼近她的場景在潾腦中一閃而過。他怒火中燒,撫摸她手腕的手不禁加重了力度。“哎呀!”珊叫苦連天,扭動著肩膀,潾嚇了一跳,鬆開了珊的手腕。看到她眉間幾條細細的皺紋舒展開來,他感到很抱歉,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憤怒從何而來。問題不是她那模糊的警戒心,哥哥,不,自己以外的其他男人纏著她才是最大的問題。他們坐得很近,肩膀都快碰一起了,哥哥雙眼渙散,貪婪地掃視著她的嘴唇和胸部,這讓他心裏湧起一股不可言狀的敵意。壯宜在旁邊仿佛真心感歎“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兒”時,雖然這個郎將並無任何過錯,但他卻憤怒到想要抽他。不管有何隱情有何理由,隻要她成為別的男人欲望的對象,他就無法忍受,僅此而已。他明明知道她怠慢自己的哥哥,卻還是這麼想。“還在生氣?就因為我沒去江華避難?”珊慢慢伸手觸摸他立著的紗帽帶,和藹地問道。自然,他對這件事很生氣,非常生氣,但現在讓他心煩意亂的不止是她不去江華避難,身處險境這一件事。他生氣的原因有很多--她不趕哥哥走,將他留在自己的領地裏,招待了好幾個月,他很生氣;她和哥哥兩人獨處也讓他生氣;她一次都沒給自己吹過細笛,卻吹給哥哥聽,他也很生氣;她在別的男人麵前打扮得這麼漂亮也讓他生氣;他們很久沒見,她沒有興奮地跑過來也讓他生氣;還有,他對自己的狹隘與小氣也感到生氣,氣自己因為那些雜亂瑣碎的事情生氣。“我竟然因為哥哥喜歡她就對她發脾氣,我是不是變了?”潾很慌張,習慣性地輕輕咬了咬嘴唇。他恬淡寡欲,到現在為止,幾乎沒有經曆過占有欲所釀成的痛苦。但是由於哥哥一直表現出對珊的欲望,他心中潛藏的強烈占有欲正一點點冒出來,無欲無求的世界亂成一團。以後隻要有男人垂涎珊,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忍著放任不管。他不允許“任何”男人靠近她。“他們沒有正式成婚,隻是在心裏把她當成妻子,怎能就想著隻留下一句冠冕堂皇的話,一走好幾年,丟下她一人!這樣回到大都後怎能專心輔佐邸下!”一種被稱為嫉妒的陌生感情在心底萌發,潾還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感情,他輕歎了一口氣。他一直都是始終如一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動搖。他覺得有些好笑,但對自己過於自信的人正是自己。“很抱歉讓你擔心了。以後我真的不會再做危險之事了。”她的聲音裏透露著撒嬌,潾的喉結上下蠕動。她撫摸著玉珠連結而成的紗帽帶,輕輕抬頭捕捉他的視線,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將他吸進去了。她的手指擦過玉珠,玉珠相撞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她的視線漸漸下移,先是經過他的鼻梁,然後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潾忽然覺得嘴唇特別幹。而珊並未察覺到,依舊散發著女性的魅力,聲音無比嬌媚。他停止了思考,就這樣將自己的嘴唇覆在她的嘴唇上。這是他思念已久的味道,新鮮的蘭香清空了他混亂無比的大腦。白天眼光明媚,周圍空無一人,但默默為他們提供樹蔭的林子和潺潺而過的溪流,還有飛到他們旁邊,像怕打擾他們似的又飛走的小鳥,都能看見他們。他們好像渴望彼此已久,甜蜜的吻遲遲沒有結束。過了好一會兒,潾才抬起頭來,珊用兩隻胳膊抱住潾的脖子,難過地悄悄說道:“讓郎將先送瑞興候回去,你留在這兒不行嗎?”“這個……不行。現在要快走。”自己現在被壯宜跟蹤,若與她待太久,或許會生出事端。但是潾抱住摟著他脖子的珊,二人坐在石頭陰涼處,他輕輕地摸著她又滑又密的頭發。“我去那兒有事要辦。是因為這事我才回來的。”“什麼事?謜吩咐的嗎?”“……嗯。”他的回答聽起來有些顫抖,珊稍微抬起了埋在他脖頸的頭。“有什麼讓你不舒服的嗎?”“……還好。”他將她的幾縷碎發拂到耳後,露出淡淡的笑容。壯宜受誰的指使監視自己?不可能單純是因為他自己的好奇心,他甚至喬裝打扮,偷偷跟蹤自己,他可是日夜守護邸下的親信。“按我的意思去辦,別再違抗我的命令了!”潾的耳邊又想起謜尖銳的聲音。是因為自己違背了世子的心思才被跟蹤的?潾不想承認。他不說假話。至少他說的話無愧於自己的良心。他提出的意見雖然違背謜的意思,但都是為謜著想,他相信謜會理解的,所以謜不可能因此就派壯宜跟蹤自己。因為他跟謜一起度過了漫長的時日,感情很深,相互信任。“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但是他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不對勁,什麼不對勁,又不能抓住壯宜一問究竟。如若是謜的命令,那他還是不知道的好。他輕歎了一口空氣,珊追著問道:“哪裏出問題了?”“沒什麼問題。隻是……”“你說,若我行為有失,你會怎麼做?”嗯?珊眉頭一皺,立馬笑道:“你不會的。”“謝謝你這麼說。”他啞然失笑。“萬一,我是說萬一。如果有人認為我做錯事了,怎麼辦?”“我會使勁踢你屁股!讓你打起精神來。”坐在他大腿上的珊,好似給他示範般,抬起一條腿。她好像在說她是認真的,甚至把緊握的拳頭放在他眼前,潾大笑不止。“一定要那樣做,珊。”不知為何,他心裏輕鬆了不少,他抱著她。“若我做了什麼不忠之事,務必要糾正我。”珊抱著他日漸寬闊的後背,慢慢撫摸。潾從沒說過這樣的話。即便是開玩笑,也從沒有讓自己幫忙的潾!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裏一閃而過。為什麼呢?發生了什麼事?她想問他,但她覺得可能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你不可能做錯事。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潾倚在自己身上,像受傷的野獸般溫順,珊覺得很心酸,像安慰他似的輕輕撫過他的頭發,耳朵,臉頰,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