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福慌慌張張地上了馬,跟著珊朝東邊飛馳而去。炎福來到這兒之後第一次學騎馬,現在抱蹄疾馳讓他膽戰心驚,但情況緊急,也就顧不上害怕了。
雖然哈丹賊是反抗皇帝的一支軍隊,但畢竟他們都是蒙古兵,擁有輕便的鎧甲與武器,糧草眾多,臨機應變能力強,是世界上速度最快、最具威力的軍隊。若他們的尖兵在附近,那麼大部隊出現在福田莊完全不足為奇。
珊和炎福氣喘籲籲地騎著馬,開始在小山裏四處搜尋。他們怕被哈丹賊發現,不敢出聲,隻能用眼睛掃視草叢。秋天的太陽隻一晃眼的工夫就落山了。
“孩子們也知道太陽要落山了。”
“那,那,那他們已經回,回家了嗎?”
炎福焦急地問道,珊輕輕搖了搖頭。
“若是那樣,我們來時就該見到他們了。”
“那,那,那麼……”
“也許是被哈丹軍抓住了,或者看見哈丹賊,躲在草叢裏了。或許還有別的可能。”
“怎,怎,怎麼辦才好呢,宅,宅主?”
炎福兩手緊握,不知如何是好。是他,得意洋洋地跟孩子說看見了土茯苓的果實;也是他,遠遠地看著孩子們高興地跑出去,巨大的內疚感湧上心頭。珊看出了他的不安和內疚,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我們一定會把他們帶回來的。先去你跟孩子們說有土茯苓果實的地方找找看吧。”
馬蹄踩在還未融化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除此之外,四周寂靜無聲。如果孩子們在附近,肯定會出聲。一想到這裏,雖然周圍的寒氣冰冷刺骨,珊的脊背卻直冒冷汗。來到炎福說的草叢附近,這裏一片寂靜,珊緊張得仿佛頭發都凍成一團了。周圍依然寂靜無聲,隻有她和炎福的呼吸聲以及馬的鼻息聲,但肯定有什麼東西在裏麵。
珊慢慢拔出了腰間的劍,劍出鞘時摩擦著金屬,聽上去宛若清脆、尖利的哨聲。嘩啦啦,細枝上積滿的雪一下子掉落下來了。瞬間,珊發現有兩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一個帶著厚軍帽的蒙古兵,兩眼像猛獸般陰冷銳利,冒著寒光,正用弓箭瞄準她。在她看到箭頭的同時,駑箭離弦。
“宅主大人!”
好像有人在叫她。聲音雖小,但卻很清晰可辨,不是炎福。
“……香兒?”
馬兒失去了平衡,打著滾,馬上的珊被拋向空中。她感覺自己正在慢慢墜落。哐地一聲,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
武皙腳登一雙黑絨鞋,舒適而柔軟。他看到飛燕吃力地抱著一堆被套走出來,趕緊迎上前去。布堆摞得很高,擋住了飛燕的視線,飛燕隻覺得手上一輕,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武皙早已搶過那些布堆走遠了。
“謝謝。”
院前的溪水緩緩地流著。武皙來到溪邊,找了一塊又大又寬正好適合洗衣服的石頭,瀟灑地將被套扔到上麵。飛燕看著武皙,麵紅耳赤,喃喃自語。他們在一起生活了近一年,在他麵前飛燕依然害羞得很,每當這時,武皙都會覺得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動物。她好像完全屬於他,乖乖地順從他,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手勢,都讓她不知所措,然而在黑夜中抱著她,卻不會感到那種熱度。她並非在引誘他,他也清楚,但他還是在她身上嗅到了誘惑的氣息。比起蕩婦露骨的挑逗,她的天真無邪更能勾起他的欲望。看到麵若桃花、雙眼低垂的飛燕,武皙甚至想立馬將她按倒在結滿薄冰的小溪上。